遣走了庄秀,宜儿便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青漓为她沏了杯香茶,递了过去,小声道:“小姐是在怀疑庄娘子?”
宜儿接了茶,喝了一口,顺手放在了几上,摇了摇头,道:“她说的几乎全部都应该是真的!”
“几乎全部?”
宜儿道:“我也是在想,若她对董擎从隔离营里带出来的包袱以及里面的东西真的一无所知的话,刚才她在说话的时候又何必特意要提一下那包袱的事?”
“小姐是怀疑……”
宜儿点头道:“我觉得庄娘子是知道密信和账薄的,而且甚至有可能,那东西现今就在她的手上。”
青漓诧道:“那她为何不对小姐说出实情?直接将东西交给小姐呢?”
“她应该是尚没完全相信我,那东西若真在她的手上,就等于是她最后的一道护身符,没到完全信任,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把东西拿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青漓想了想,道:“小姐,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宜儿道:“等会儿你去跟银谷说一声,庄娘子那里让她留点心,不用刻意去打探什么,只注意一下她的日常就行了。那东西若真在她身上,到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唐王那,尚且提着的心放不下,即使真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我们也可诈他一诈!”
青漓点了点头,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宜儿又道:“对了,我还想了一下,像今天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正屋母亲那里的事,今后绝不再容许发生了,至于流莺,你让王嬷嬷找两个粗使嬷嬷,好生把人给我看住了,不准她再出房门半步!”
青漓应了一声,心里清楚,对于流莺,宜儿是动了真怒。其实想想,宜儿动气生怒也在意料之中,李氏怀有生孕,宜儿眼下最最担心的怕就是李氏的身子,担心她受了什么刺激惊吓,身体有个什么好歹,所以宜儿在离府的时候特地宣了各处的管事嬷嬷和大丫鬟前去敲打交待了一番,谁曾想转过眼,流莺竟就将杜子悟下狱的消息在李氏面前说了,也亏得李氏豁达镇定,没出什么事情,要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流莺的这般做法,往轻了说就是乱嚼了舌根,可往重了说,她明知道李氏如今怀着身子,正处在最紧要的头三个月,却依旧在李氏面前口无遮拦,故意将如此严重的消息说于李氏听,其居心叵测之心,就昭然若揭了!
再加上之前流莺铁了心想要被杜子悟收房提妾,早已令宜儿对她的印象降到了冰点,这回又出了这样的事,宜儿不当场将人发卖了,只是把人看了起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心慈手软了!
青漓在心中叹息,小姐总归还是做不来恶人的!
好在刚吃过晚饭,秦过三就回府了,并带回来一个相对较好的消息,他已经说动了通判谢大人,推官薛大人等好几位府衙属官,已经做好了联名状,只等明日一早,上递至唐王,相信唐王即便再不愿,也不得不权衡一二,只要能先放出杜子悟就好,至于罪名清白什么的,都不重要,容后慢慢再澄清就是了!
一夕无事,宜儿睡得并不好,第二天老早就醒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青漓听到动静,披衣下了搭在窗沿边上夜专用的简易小床,推了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轻声唤道:“小姐,你醒了?”
宜儿睁了眼,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漓道:“才卯时三刻,还早着呢,小姐要不再睡一会?”
宜儿翻身坐了起来,道:“不睡了,起吧,今天指不定还有多少事等着呢!”
青漓应了一声,在门口大声唤了一声,银莲银荷二人就端了热水进了净房,待宜儿在青漓的服侍下披了件素绒绣花袄在身上,穿鞋下床到了净房的时候,净房内洗漱用的一应物具早已准备妥当,洗漱完了,再由青漓为她头发梳了个百花分肖髻,一切收拾停当,不过才卯时五刻,天上才稍微开始有了一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