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道:“你也是糊涂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家爷不骑马改坐车的?”
城门官路老四一怔,便随口问道:“世子爷既不在车里,那这车中不知是哪位主子贵人?”
门板知他职责所在,也不想为难于他,遂转头向宜儿请示了以后,便道:“车里是宛茗郡主殿下,你可要下来确认一下?”
路老四再次被吓了一跳,传言宁国公世子爷对这位宛茗郡主可是极其上心的,往日里路老四还有些狐疑未信,毕竟世子爷他也有幸见过两面,那样冷面冷心的一个主,你说当真会为了一个女子巴肝上心?老实说他还真有些不相信,可是门板是什么人,世子爷竟将他送过来给郡主做车夫,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需要路老四去深思多想了,不由得这才在心底上信了那传言。
开了城门,马车驶了进来,路老四早下了城楼,恭恭敬敬的在边上躬身行礼,道:“卑职路四见过郡主殿下。”
宜儿便在车里回道:“大人无须多礼。也是宛茗贪了点路程,错了宿头,这才三更半夜的赶回京来,到是给大人添麻烦了。”
路老四连忙道:“郡主客气了,这都是卑职份内的事,不麻烦,不麻烦。”
宜儿就嗯了一声,继续道:“按规矩惯例,大人可是还要搜一搜宛茗这马车,方能开闸放行?”
路老四一愣,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搜宜儿的车的,急忙躬身道:“郡主说笑了。”转身对城门卫道,“一群饭桶,还不快移开拒马,为郡主殿下开出一条道出来。”
宜儿的马车里携了杜向瑜,这本无关紧要,只是还有一直昏迷未醒的赵姨娘,若是当真被城门卫发现了,少不得又要多一番曲折说辞,是故宜儿才故意如此一说。
待马车进了城门而去,路老四才摇了摇头,自语道:“今晚上也是邪了,先有青湘侯府的家奴过来叫门,这会子连宛茗郡主都逞夜而回了。罢了罢了,天都快亮了,这觉看来是睡不成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再坚持几个时辰,等着下一班的兄弟过来换班了。”
却说宜儿这边,早让人把沿津街上那宅子收拾了出来,提篮街上济世堂的万掌柜和汤神医都候了多时了。待将赵姨娘抬了进去,汤神医把了脉,开了药,让了小厮回去抓药后,宜儿才寻了个空档,让银谷包了个红封递给了汤神医。
汤神医不接,只道:“东家这是做什么?”
宜儿道:“汤老已是上了年纪的人,宛茗却在三更半夜还要劳动汤老,这个封儿不过是宛茗略表歉意,求个心安的意思,还望汤老万莫推辞了。”
汤神医却是坚决不收,道:“东家平日里待我这小老儿不薄,些许小事,哪里称得上辛劳?”
宜儿见汤神医态度坚定,只得作罢,又询了赵姨娘的病情,得知汤神医已开了猛药,待今晚将烧退下来后,便可无碍了,这才放了心。
又遣了好几个仆随下人过来,连同高三石夫妇一起,都留在了宅子里,一切妥当之后,宜儿方乘了车回公主府去了。
第二日,沿津街那边就传了消息回来,说赵姨娘的烧果是退了,病情已得了控制,人也清醒了过来,傍晚的时候,宜儿又过去看了一回,那赵姨娘果是精神头好了许多,一见了宜儿,便硬是要从床上翻下来给宜儿行礼叩谢,被宜儿阻了,赵姨娘眼里的泪水就止不住唰唰唰的滴了下来。
找了个机会,赵姨娘将杜向瑜支了出去,又求了宜儿,将身边的丫头都遣了出去,这才拉了宜儿的手,垂泪道:“郡主,我以前是糊涂透顶,被猪油蒙了心,竟干出那等子混账事来,我是真知错了,后悔得不得了,郡主你大人有大量,就是真要怨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二小姐她是一直真心对你的,你怎么惩戒我我都没有怨言,只求郡主,能稍稍照顾提携一下二小姐,她不过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她这一辈子还长呢,可不能就这般蹉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