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儿再次在心里暗暗称奇,云平长公主在说起宁国公府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次是这个反应了,她不禁在想,在宁国公府里,究竟是什么人能让长公主如此痛恶,连提都不愿提及的?
离大婚之日眼瞧着是近了,当日晚上,云平长公主就让宜儿唤了府里得用的下人进了浅云居,长公主先环视了全场,然后就问宜儿嫁妆的事情。
宜儿就笑着道:“孙儿是想着不用太过招摇,本着不打眼的原则,只是宁国公府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勋贵世家,所以折了中,让人准备了八十台的嫁妆。”
长公主就皱眉道:“你啊,就是太沉稳了点,女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有什么招摇不招摇的,这事听祖母的,你准备的那八十台嫁妆也不要动了,祖母再给你添四十台,咱凑个一百二的数,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宜儿愣了一下,忙道:“祖母,这怎么使得?”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祖母的乖孙出嫁,祖母准备点嫁妆,算个什么事?不要再跟祖母磨叽了哈,不然,祖母心里可畅快不了。”
宜儿无奈,只得福身谢了。
长公主就又道:“你身边服侍的人,可是怎么安排的?”
宜儿道:“孙儿身边,贴身侍候的现在总共是七个丫头,孙儿有心想留一个在郡主府里打点,其余的都是要带过去的。厨房里的人,孙儿想着,毕竟用得顺手了,也都带过去的好。至于陪房,对孙儿来讲,到是小事,到时候随便选两户家奴带过去就是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你是独门独户,就是嫁了人,这郡主府也是你的私产,那陪房的确就无足轻重了,只是再是小事,那名义上也是你带过去的人,是要入了国公府的名薄的,要是惹了点事,总归会牵扯上你这个做主子的,所以啊,这事是小,却也不能马虎了。”
宜儿想想也确是这个理,遂应道:“祖母说得是。”
长公主又道:“还有,厨房的人带过去是最好不过的,这深宅大院里,厨房是个顶顶重要的地方,绝不可轻率了去。至于你身边服侍的人,带谁过去,留谁在府里看着,你也要早早的定了下来,也让她们心里有数,免得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出来,横生枝节。”
宜儿福身垂首受教。
长公主又看了一眼屋中的仆随,道:“你不是说要留一个人在郡主府打点的么?今日就当着祖母的面,你将人指出来,这事先定下来再说。”
其实宜儿也知道这事宜早不宜迟,是早早定下来的好,也免得弄得下面人心惶惶,没个着落,只是她心里一直都没有决定,究竟是留谁的好,这才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如今长公主发了话,她便在众丫头的面上扫了一圈,道:“你们,可有谁愿意留下来,替我照看着这所宅子的?”
几个丫头皆是垂了头,没有应声,特别是高四娘,她之前被宜儿禁了足,也是刚刚才放出来,心里又清楚比起其他几人,她跟宜儿的时日最短,资历啊什么的不能比不说,刚刚又遭了宜儿的嫌弃,不得宜儿的器重欢心,要是再被宜儿丢在这郡主府里,只怕用不了多久,宜儿就根本记不起还有她这么一个人了,是故尽量低的垂了头,唯恐宜儿点了她的名。
宜儿见无人应声,微微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却听有人低声道:“奴婢,奴婢愿意留下来。”
宜儿有些意外,抬头看去,见说话的人是银锁,便道:“你当真愿意留下来?”
银锁道:“奴婢性子弱,也比不得各位姐姐能干,就是随小姐去了国公府,也当不得大用,所以奴婢想,小姐若是真要人留在郡主府照看的话,奴婢留下来,也算是有些用处了。”
说起来,这银锁的性子的确是几个丫头里面最柔弱的,就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少有大声呼喊的时候,宜儿看了看她,道:“你性子虽慈软,却也不是说你就比不上她们几个,你看你银谷姐姐,当日里还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性子,如今不还是成长了起来,在我身边能独挡一面了。所以说,只要你用心,差事都能办得好的。”歇了歇又道,“你既自愿留下来,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你不争,你家小姐却不愿亏了你,我给你升个等,从这个月起,你就同青漓绿芙还有你银谷姐姐一样,领二等的事,月银福响,都按二等大丫鬟的待遇发放。”
银锁一怔,连忙跪地,尚未开口,宜儿已摆了摆手,道:“你不用说了,我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只一点,以后这郡主府里,我不在,你就得替我打理好了。烟青我也会留下来,你们一个内,一个外,遇事商量着点,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