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宥道:“那丫头现在关在什么地方?”
娄大道:“就关在韶年苑外面的柴房里,爷可是要先审一审?”
姜宥摇了摇头,道:“还是由得你家郡主亲自来审吧,爷就在边上看着就是了。”
宜儿进了浅云居,银锁早领了一干丫头在院外跪地相迎,宜儿叫了起,对银锁道:“你又不是没在我身边待过,我素来不喜欢你们跪来跪去的,快起来吧。”
进了屋,惊心进来为宜儿梳头,宜儿就随口问了问她和烟青去抓鼎儿的事情,惊心用手比划了几下,又一个劲的点了点头,宜儿知她表达的是一切顺利,遂含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嘉许。
待一切收拾停当,宜儿和姜宥在主位上坐了,溅泪惊心才一左一右将鼎儿提了进来。
鼎儿显然是怕极,一直垂着头,进了屋之后,也不用人吩咐,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索索发抖。
几个月过去了,这丫头明显是瘦了一圈,跪在地上,人便更显娇弱无助了。
宜儿皱了皱眉,道:“鼎儿,数月不见,我见你模样,似乎也不是过得太好嘛。”
鼎儿身子伏在地上抖的厉害,不敢抬头,也没有应声。
溅泪作恼,就从后面踢了一脚,喝道:“小姐问话,谁许你闭口不答的?”
鼎儿吃疼,这才微微抬了头,看了宜儿一眼,又慌忙着垂了头,然后重重的磕在地上,祈求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宜儿道:“你先不要求饶。我今天也不问你别的,只想问一问,当初你蓝荞姐姐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也别想着拿话来诓我,你应该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地位,能让你开口吐真话的方法多了去了,我只是念着你我毕竟主仆了一场,虽然不见得我就能饶得过你,可是能让你少受些罪,却也是我这个旧主子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事实上从被惊心和烟青抓住,这几日鼎儿也想得很明白了,她知道宜儿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是翻不过这道坎了,可她父母家人还在青湘侯府,她总不能因她的事还要连累了她的家人,是以如今惨笑了一声,道:“奴婢自知当日出卖诬陷了小姐,奴婢是死有余辜,小姐要处死奴婢,奴婢没有怨言。当日的事,不消奴婢交代,小姐也该猜到,奴婢是听了四房四夫人的话,这才干出了吃里爬外,背主忘恩的糊涂事的。至于蓝荞姐姐,奴婢发现她和书房的小厮乐书私下里有交往之后,的确是同四夫人提过这事,可是奴婢指天立誓,奴婢当时从未想过他们会这么对付蓝荞姐姐的。小姐不知道,蓝荞姐姐死了后,奴婢是好久夜里都睡不沉,奴婢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蓝荞姐姐,奴婢……”
的确,这事本没有什么好问的,宜儿也是早就想到蓝荞的事,四房也脱不开干系,如今不过是由鼎儿再确认一下而已。
宜儿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诬陷我,背叛我,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蓝荞这事上,既因你而起,我便饶你不得。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鼎儿咬了唇,摇了摇头,继而又恭恭敬敬的向宜儿磕了三个头,道:“奴婢的父母家人都在青湘侯府,实际上奴婢心里清楚,小姐若真是要逼奴婢出来,方法多了去了,可是小姐一直没对奴婢的家人下手,奴婢替父母家人感激小姐的不杀之恩,若有来世,奴婢……”
宜儿不愿再听,摆了摆手,示意溅泪惊心将人带下去。
绿芙银谷银锁等丫鬟侍立在侧,见宜儿神情有些恍惚,都不敢出声打搅,姜宥就挥手将人全都打发了出去,这才上前,揽了宜儿入怀,道:“这丫头也是个蠢的,那等薄恩寡信的主子她也敢信?到头来将自个的性命都折腾进去了,怕也没有一个人会为她惋惜伤神的。”
宜儿抬了头,看向姜宥。
姜宥又道:“夫人也不想想,侯府四房的人若是存心真想保了这丫头,早将这丫头连同她的家人送出京去了,岂还会将人留到现在,让夫人抓了个正着?”
宜儿心想也是,遂有些不解的问道:“爷说的在理。可是四房为何不将人送走呢?毕竟这丫头落在我的手上,对他们来说,可算不得什么好事。”
姜宥道:“虽算不得什么好事,可是打死了也不算多大的坏事,说到底,这丫头招亦或是不招,于事情并无多大改变,毕竟,青湘侯府里的那些子事情,哪桩哪件又和他四房扯得开关系?就是没有这丫头,我们同样是心知肚明,所以,说来说去,这丫头并不重要,能保下来是他四房的恩赐,保不下来也是平常事,为这般一个无足轻重的丫头,四房出工不出力也就并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