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不知府上是……嘿嘿,夫人你看,我们羞花楼向来是不接待单独的女客的,况且现在时辰还早,也没到……”
浓妆艳抹的老鸨虽是笑着迎了上来,可眼中显然藏了深深的戒备。宜儿不禁好笑,她这个阵势直闯进来,到的确像极了苦守空房而不得,不得不领了人闯进妓楼寻夫的空闺怨妇。
烟青手一展,已将老鸨拦在了几步开外,他脸上有触目惊心的伤疤,那老鸨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哪里还敢上前?
宜儿瞥了一眼楼上,对娄大使了个眼色,娄大就笑盈盈的上前了几步,递了一个荷包到老鸨的手上,道:“老板娘开了门来做生意,这生意上了门,总没有往外赶的道理?我家夫人只是要借个地儿会一个老朋友,老板娘看看,可能行个方便,为我们腾个雅间出来?”
老鸨掂了掂手里荷包的份量,顿时眉开眼笑,道:“有的有的,夫人和大爷们随奴家来就是,后院的雅舍既安静又舒适,用来会友是再好不过的所在了。”
娄大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楼上,道:“我见楼上也有雅间,视野开阔,还颇为干净,老板娘何不在楼上……”
老鸨涎着脸,笑道:“不瞒大爷说,这楼上今日是被贵人包了下来,实在是腾不出房间来了,不过那后院的雅舍也不差的,保证让大爷们满意就是。”
娄大道:“全包下来了?好大的手笔!老板娘,随便问一句,楼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出手竟如此阔契?”
老鸨道:“都是世家公子,名门贵胄,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是惹不得的,惹不得的。”
娄大脸一沉,道:“老板娘这么说话,我可不愿听了,我虽只是个管家下人,可我家夫人府上,那也是京中有头有脸的氏族大家,平常这京中的贵人,我也见得不少了,老板娘说说看,楼上到底是些什么人,我到要看看,究竟我认识不认识?”
老鸨一怔,也知刚才她的表情有些没将人放在眼里的轻视了,偏偏眼前这人是个较真的,还非要拉着她寻根问底了,不由便道:“大爷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都是奴家不会说话,只看大爷和夫人的排场气度,也知都是贵人了。”
娄大却不依,直嚷道:“老板娘,楼上到底什么人,我今天还非得弄个明白了不可。”
老鸨被缠得紧了,只得道:“唉,楼上是通政司使姚大人家的大公子包的场,来的真的都是京城里的贵胄公子,奴家听说啊,今儿好像是姚公子的生辰,特地请了大伙过来过寿的。”
“是姚康姚公子吧?”宜儿上前轻轻的接了话,道,“说起来都是熟人了,既然是姚公子过寿,我既凑巧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上去贺一声寿吧。”
老鸨愣了一下,听到宜儿要上去,眼里的戒备之色顿起,道:“夫人认识姚公子?”
宜儿心想这姚康她听是听过,可哪里见过真人?要是这老鸨非要她形容一下这人的相貌,岂不就穿帮了?当下淡淡的道:“姚公子是风流君子,在京中甚有风评,我自然是听过的。”
“听过的?”老鸨嘿嘿笑了一声,“那就是没见过了?”
宜儿道:“我虽没见过姚公子的真容,但我有一位挚友却跟姚公子相交甚笃,我想今日既是姚公子祝寿,他定然也会到场相贺的。”
老鸨眼底就有了一丝嘲讽的意味,道:“不知夫人这位挚友是什么人呢?”
宜儿道:“镇北侯世子爷常灏常公子,不知此时可就在楼上?”
老鸨愣了一下,变了脸色,她在京中经营妓楼多年,人头熟,眼力好都是多年来羞花楼屹立不倒的不二法门,那镇北侯世子爷是什么身份?不夸张的说,楼上虽都是京中的贵胄公子,背后都是豪门世家,可是说起这些勋贵人家,那不也得分一个三六九等出来!楼上的那些公子爷们的来历身世,她是早就一清二楚,里面要说身份最为拔尖,最为贵重的几个,这镇北侯世子无论怎样算,也是其中的翘楚。似这等金贵的公子哥,能同他称得上挚友的,自也不会是什么寻常门楣出来的公子小姐。
这般一想,老鸨又看了看宜儿,颤了声音道:“夫人认得常世子?”
宜儿笑了笑,道:“要不这样,老板娘帮我进去传一句话给常世子,就说东明湖畔的老友到了,想上楼去讨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