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宜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青漓进屋侍候的时候,自然自行束了髻,梳了个妇人的头饰。
宜儿才刚刚起床,人还有些迷糊,她直怔怔的看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当即黑了脸子,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青漓咬了唇,跪了地,道:“奴婢知道小姐一心是为奴婢着想,可是奴婢不想嫁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自梳权当在小姐面前明志了。”
“自梳明志?”宜儿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说过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的,莫不是你信不过我?”
青漓叩了一个头,道:“小姐说的每一句话,奴婢都深信不疑。只是奴婢知道,奴婢若是一日不自梳,小姐便会为奴婢操一日的心。其实奴婢是真的不想嫁人,奴婢觉得就这般待在小姐身边侍候,对奴婢来说,已是最好的一种归宿了,所以,自梳也好,不自梳也罢,对奴婢来说,是没什么区别的。当然了,奴婢更加知道,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的人,奴婢的这具身子,都是小姐的,奴婢没经小姐同意,便擅自自梳,是奴婢失了规矩,小姐若是要罚奴婢,奴婢甘愿受罚。”
宜儿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怎地非要这么倔呢?”
青漓道:“其实奴婢早就听到府里有一些传言,说小姐房里侍候的,尽是些没有指人的适龄丫头,是小姐预备着给世子爷收房用的。可奴婢知道,小姐从来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只是人言可畏,这话要是传到夫人那里,怕是也不妥当。再说了,奴婢自梳了事,以后在小姐房里侍候,也方便许多。”
宜儿皱了皱眉,尚没有说话,姜宥从净房里走了出来,道:“你们主仆两个,一大早的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待他看到了青漓头上的妇人头髻,也是愣了一下,呀然道:“你这丫头,今天作这副打扮,却是为何?”
青漓垂了头,宜儿摇了摇头道:“这丫头在向我自梳明志呢。”
姜宥笑道:“年纪轻轻的,自什么梳?爷以前手下还有好几个小崽子,至今还单着呢,前不久还跑到爷跟前来哭诉,想爷为他们介绍几个知书达礼的,要不,改天爷让他们进来一趟,给你过过眼,看可有那合了眼缘的?”
青漓一听,顿时大急,道:“不用不用,爷,奴婢已经自梳,便是立意要终身不嫁,一辈子侍候小姐的。”
姜宥皱了皱眉,道:“你也不要以为以前跟着爷上过战场的便是些上了年纪的大老粗,爷告诉你,那里面还有学文掉笔杆子的白面书生,而且如今都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和你也是般配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奴婢不是说般配不般配的问题,是奴婢压根就没想过要嫁人,总之……反正奴婢……”
宜儿叹了口气,道:“行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了。起来吧,跪了这么久,脚都麻了吧。我呢,还是那句话,不会勉强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的,你虽做了自梳的样子,不过,没有去姑婆屋,没有过礼,也不算定死了,以后,你愿意这个打扮我也由得你,只是若将来你改了心意,自管来回了我就是,知道了么?”
青漓叩谢了,这才起了身。
用早饭的时候,姜宥便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现在府里当真有闲话传出来?”
宜儿笑道:“嘴长在人身上,她们愿意说,由她们说去,反正我也不在乎。”
姜宥见宜儿是当真没放在心上,这才也跟着放了心,道:“爷听过昨天你从羞花楼带了一个丫头回来?”
宜儿点头道:“嗯,说来也巧了,爷也知道,当年我在西昌伯府的时候,在姑娘身边加上我总共是四个丫头的,其中刘儿已经不在了,伍儿早就随在了我身边,昨儿在羞花楼的时候竟然让我寻到了珠儿,也是运气了。”
姜宥见宜儿说起这个,心情似乎还不错,遂继续道:“那这丫头你打算如何安置,也像伍儿一样,留在身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