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凉凉低头一笑,小男孩儿瓷娃娃一样的脸上已经有些困意了,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舍和期待,纯粹的让人不忍拒绝。
她抬腕看了一下时间,道:“没关系,先回酒店。”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秒,微笑着点头:“好。”
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飞机,又一路坐车从机场回到酒店,小男孩儿早就困得不行了,念凉凉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背部,不到十分钟小家伙儿就睡着了。
她扭了下有些发酸的脖子,替小家伙盖好被子。
刚站起身,腰上覆上了一双手。
“累不累?”
男人从后面将她轻轻环住,低头在她耳边轻笑。
念凉凉摇头的同时已经转过身来,不着痕迹的从他怀里挣脱开。
男人又是一声轻笑:“我问的,不是你身体累不累。”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含蓄的说话了?以前指着我鼻子泼妇骂街的气势哪里去了?”
男人抿唇轻笑,看着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抓着包包一副要走的样子。
“就是他吗?”
男人缓缓靠近。
念凉凉将手机塞进包里,没抬头,也没理他。
“坐轮椅的那个男人。”
话音刚落,整理包包的人将包往后一甩,抬头看他,眼神冷冽。
男人一顿,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好,刚要道歉。
“是啊。”对面那人却忽然莞尔一笑,眼角眉梢都浸润着甜蜜的笑意:“是不是很帅很有魅力,怎么,自惭形秽啊?”
说完,她懒懒的瞥了他一下,转身离开。
房门被甩上后,男人才醒过神,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紧接着又自嘲的笑了笑。
从酒店出来之后,念凉凉的脸上瞬间消失,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的走在路灯下,心里起起伏伏辗转的都是那人的脸。
瘦了好多,老了好多,丑了好多。
鼻尖有些发痒,她微微洗了下鼻子,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湿润。
她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的将眼泪抹去,但心里却始终有些发酸发疼。
大概是一直沉溺在情绪里,直到走了快一条街,她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后,远远的,似乎有些许熟悉的声音。
她一时想不起来,边走边想,直到快走到了厉家庄园门口,才恍惚想起来那好像是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转身。
身后,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她看到了隐在黑暗里的男人。
男人没有再上前,远远看着她。
念凉凉心里万千思绪,想着自己当初一心等他,何尝不是希望自己一转身就能看到他。
可梦里繁花千万次,惊醒时,梦里总是她一人,身边亦是她一人。
她出神良久,才缓缓走了过去,在他身前两步站定。
站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对,又弯腰蹲下身微微仰头,眼中含笑透着疑问:“跟上来,找我有事?”
薄乔衍盯着她良久,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她刚才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他双眼一热,心里发疼。
一整晚的飘忽不定,一整晚的匪夷所思,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还是他的小丫头,心里再恨他怨他,到底还是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