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多余进来时,就看到慕暖已经换下了病服,这是……
“你要出院吗?”
“我本来就没事。”
住在这里做什么,也该走了,正如裴听风说的那样,现在的慕暖,自由了。
不管慕夜白有没有死,现在是她唯一能离开安城的机会了。
这次江多余再也看不下去了,刚才她去过重症监护室了,里面躺着的人,还在危险期。
裴听风说,那一枪差一点要了慕夜白的命,可是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
而慕暖呢,却丝毫不关心不在意,甚至收拾东西想要离开。
“慕暖,他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
江多余的话,无疑在对方听来,不过是云淡风轻无关要紧的事。
醒不过来,那正好啊,反正她本来就是想要他死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你爱他,你还是爱着他的!”
不然,也不会留住这个孩子,那是慕夜白和她之间的羁绊。
“与恨相比,爱根本不堪一击。”
这就是,慕暖明白的道理。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呢。当你恨一个人,恨到要他偿命都无法原谅时,那些情感,也就不复而存了。
仇恨的确是可怕的,它能泯灭一个人的良知,让人变得无情无义。
“可是你并不快乐。”
如果仇恨能让她快乐,那她报复结束之后,为什么还会落泪呢,那眼泪为谁而流,心又是为谁而痛呢。
“快乐……我从来不需要这个。”
不管是慕暖还是展颜,什么幸福什么快乐,这些岁月静好的字眼,根本与她无缘。
有的只是罪孽,痛苦,悲哀。
也许有的人,生来就是受难的。
江多余没能拦住慕暖,她要走,现在也没有人会拦了。
就连卿姨知道后,都摇着头——
“孽缘啊,都是孽缘。”
那个女人险些要了先生的命,可是却没有人要她偿还。
因为她欠的那个人,根本舍不得伤她。
……
即便关于慕夜白受伤的事情都被封锁了消息,可邱静宁还是来找了裴听风。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邱家又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还重要吗?告诉我他的情况,告诉慕暖在哪里?!”
邱静宁现在要见到慕夜白,也要见到慕暖。却是裴听风挑了挑眉,邱静宁到底是怎么知道消息的,谁告诉她的。
毕竟裴听风不相信开枪杀慕夜白,是慕暖可以做的出来的事情。
难道是有人利用了她,而那个人,不难猜测。
“他还没过危险期,见不了任何人。”
“那他还能不能醒来?”
“……不知道。”
那子弹挨心脏的位置太近,这三天危险期,若是挺不过来……
可若是挺过来了,也有可能恢复生命迹象,可却没有清醒的特征。
“我当初就说过,他不该把慕暖留在身边的,那是个祸害,迟早会伤了他!”
邱静宁若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伤害已经造成了,再说过去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要见慕暖,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
看看时间,多余说慕暖上午就离开了医院,也没有再回慕家。
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也许,是跟着谁,想要离开安城了。
……
慕暖本是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要去见亚斯的,他答应过她的,会带她离开这里。
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虽然,她没能把慕夜白杀了。
但也许,那个男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走之前,她去了墓园。
看着母亲孤零零的墓碑,本该她身边的位置,是留给父亲的。
可是慕暖没能从监狱带走父亲的遗体,他被火化了,最后骨灰被撒入了大海里,就像是众人所说的那样。
身上所背负的罪孽,也随着风一并吹散了。
但现在想想,何其可笑啊。
“我要离开这里了。”
终于自由了,她是该高兴才对的。
可为什么,每每勾出笑时,眼中那酸涩的感觉,就充斥着她。
明明,替冤死的父亲报了仇,可是她心里一点也不觉得痛快。
倒是反噬的痛苦,一次次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