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轻嗤一声,“你上来便直奔我们花魁的闺房,不是找花魁姑娘又是找谁?”
“若非是青柳姑娘不得空,我等也不会想着来寻花魁姑娘了,您说是与不是?”
老鸨上下打量了下秦殷,眸间精光一闪,侧身就敲响了身后的门,四下后,门打开了,“魏大人,您的客人来了。”
骆丘一下子就精神了。
真是神了,他可是什么猫腻也没听出来……
难道刚才棣温兄和老鸨猜了个什么谜语?
等秦殷和骆丘进去后,老鸨却没有跟进去,而是很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秦殷眉头挑挑,看来……这魏长青也并非是个无用的将相之人,在这之前定然是做足了准备的,就连夜门派人前来也知晓。
而她故意没有提及魏长青而是提到青柳,这个魏长青最喜欢的舞姬,却不料这老鸨竟第一时间知会了并敲开了魏长青的门。
只是秦殷第一眼看到魏长青,并没有感觉到武将身上浓浓的杀气和戾气,反而温文尔雅地仿佛一个读书人,懒懒的倚在软塌上,紫色的长衫垂落在地,白皙的皮肤在昏黄的斜阳下泛着暖色。
一个恍惚下,她仿佛看到了记忆中那个慵懒的身影。
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绝美的轮廓,完美的下颌……唯一不同的是,那双黑眸闪烁着完全不同的光芒。
骆丘看到棣温难得发呆的模样,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忍不禁伸手推搡了她一把。
“二位公子来找我有何事?”
声音很明朗,不似那个人。
秦殷也一下明晰了过来,眸间彻底一片清明之色,笑笑道,“魏将军不愧是明白人,秦某此番前来,却并非为的将军心中所想之事而来。”
这魏长青看着慵懒无畏,然而说话却是直来直去,倒是有几分武将的感觉。
“那公子为何而来,莫不是大老远从东邑亲自跑来瞻仰我兆国将军的英姿的?”
嗬……这魏长青,这兆国禁卫军副统领。
即便这魏长青知晓她是夜门中人,又是如何知道她是东邑人士?
李旻烨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既然魏将军将话都摊开了讲,那秦某便直说了,”秦殷径直走到魏长青的对面坐下,将茶壶里的茶分别倒在了两个茶杯里,一个放在了魏长青面前,一个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今日秦某找魏将军,却是有比夜门要与将军商议的事更为重要的事,既然将军已经知道秦某是东邑人,必定是对在下有了充足的了解,鸟不食无胆之虫,兆国现在的情况,魏将军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此时此刻的骆丘,已经完全不能听懂二人的对话,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
“那秦公子有何高见啊?”
这么长的对话以来,魏长青一直保持着斜躺的姿势,连目光也不曾偏移半分,声音虽明朗,但总带了些敷衍的情绪。
秦殷敏锐地感知到了,却不以为意,只是兀自说道:“以兆国现在的国力来看,难道不应该起收复之心吗?兆国已歇战良久,虽然一直也算太平,但每每遇到周边小国侵扰,只能退而让步,为何?因为兆国兵马乏力,兵心懈怠,早已无心打仗,这样的状态下,即便与小国征战,也只能落得个输地又输兵的下场。”
“你……”
魏长青终于坐了起来,伸手直指秦殷,眉宇间微微愠怒之意,让东邑的一介小民对如今的兆国兵力指手画脚,对于禁卫军副统领来说,是何等羞辱之事。
秦殷仍旧在继续,“兆国周边,大到敖昂齐周,小到边封寨洹乙,这些与兆国多多少少都起过争端的大小国家部落,若有朝一日起了联合之心想要一举倾覆兆国,也并非绝无可能,到了那个时候,兆国即便割地求和,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骆丘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的,这棣温莫不是疯了吗?竟然在兆国禁卫军副统领的面前谈论兆国的生死?恐怕自己的生死都要算不准了吧!
更何况这棣温兄言辞直接且犀利,这魏将军脸色早已黑成了猪肝色……
他兀自叹了口气,觉得他们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魏长青静静地看着秦殷良久,看着他面容清冷,话语犀利,每句话都像是针头一样扎在自己心上,直到他说完端起面前茶杯饮茶时,才冷笑两声,道:“哈哈,好个割地求和,你们夜门就是这样与人交换情报的?更何况,我兆国就算收复小国,又与你东邑有何关系?你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我兆国陷入腹背受敌的两难境地而已!”
秦殷长睫一闪,唇边竟带上了笑意,“魏将军既已知道我是李舵主从东邑带回兆国的人,又如何猜不出我是为何离开东邑呢?如果我当真是为了东邑而来,恐怕光是李舵主那一关,秦某便过不去了。”
一番话下,魏长青的目光便少了些戒心,但仍然眸光冷冷。
“我知道了,至于你们李舵主说的徐都统一事,我的人会安排着办的。”
秦殷笑笑,仍然在慢悠悠地喝茶,眸光在四周扫了一遍,意外地是魏长青身边竟然一个随从也不带,只身前来醉柳阁,至于那位青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