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犀利的鹰眸中携着几分严厉,但眸底深处却是万般宠溺。
“外婆,恩夕好饿啊!”权昊的话音刚落,恩夕二话不说扭头就往伊尔若非怀里冲,他觉得现在的外公太危险。
伊尔若非见恩夕跑过来,稳稳的接住了他,唇角溢着喜悦:“哎哟,可把我们家宝贝给饿坏了,都别站着了,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聊!”
她不知道站着的这个年轻人跟后面那位老者是什么来历,但刚才听到‘外公’两个人后,就观察了权昊的表情。
隐约中她似乎能察觉到些什么,权昊当年受伤被救的事情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怕自己担心,权昊并没有把全部的过程讲给她听。
即便是她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救命恩人对权昊是怎样的存在她是完全明白且理解的。
在听刚才站着的这位年轻人讲的话后,伊尔若非想,也许跟当年救起权昊的人有着什么联系。
“好耶!”被伊尔若非拉着往餐厅走的恩夕拍手叫好,他现在真的是要饿缩水了,从到旋转餐厅到现在没有睡觉不说,连奶粉都没喝。
“外婆,都是恩夕喜欢吃的吗?”
“是是是,咱们家的小吃货!”
“外婆最好啦!”
“就你嘴甜!”
“外婆,我没吃糖果啊!”
“你啊你!”
“……”
看着一大一小离开,除了刚才一直被权昊晾在一边的白琰跟白管家外,先前在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都跟着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本来已经在餐桌前坐下的恩夕,往白琰跟白管家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又从椅子上跳下下去。
跑到两个人的跟前,往两人中间一站,伸出一左一右的拉着两个人的手往餐厅方向走着,当然正确的打开方式是他在拖着两个人。
白琰跟白管家两人担心恩夕会因为惯性而摔倒,所以才不得已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起往餐厅走。
“大伯父,白爷爷,我的外婆们烧的菜可好吃了!”恩夕道。
因为纪疏,欧阳佳忆和伊尔若非这三个人的年龄相差不多,恩夕图省事就三个人一起喊外婆。
当然,喊伊尔若非还是外婆,纪疏喊纪外婆,欧阳佳忆喊欧阳外婆,恩夕喜欢,其他人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就依他了。
还好餐厅足够大,两个人留下来不过是添一副碗筷的事情。
况且权昊,赫连诺跟权心染三个人已经提前知道白琰会过来,随意权心染刚刚在帮忙准备餐具的时候就提前备好。
当时在餐厅里帮忙准备的时候,苏芷儿跟赫连诗雨两个人还纳闷又没有其他客人要来,为什么要多准备两副碗筷。
白琰跟白管家两个人就这样被恩夕拉着坐在了餐桌前,今天在场的大家都是一对一对靠着坐在一起的。
恩夕义不容辞的展现了主人翁的精神,坐在了白琰跟白管家的中间,苏芷儿跟栾锦两个人被强行配对坐在了三个人的斜对面,气氛有些尴尬。
即便是在欧阳家,权昊也是被安排在了主位上,见大家都已经落座,沉沉的看了一眼白琰坐着的方向,开口道:
“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去书房聊!”
白琰听到权昊的声音,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讲的,也清楚现在继续追问会显得不礼貌,更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坐在那里只能默许的点了点头,他相信权昊一定会说到做到。
“来,琪睿,把就给大家都倒上!”欧阳荣轩见权昊话已经说完,把醒好的红酒往儿子跟前一推,又说道:“除了心染跟恩夕,能喝酒今天也多少都喝点!”
欧阳琪睿端着醒好的红酒从权昊的位置开始倒酒,走到白琰身边的时候,勾唇问道:“怎么样,喝一杯?”
白琰下颌微点算是同意,平时也会喝点酒,但都是在心情烦闷的时候,就像最近几天,在酒店里像个酒鬼一样酗酒。
当然,平时更多的事情都是在喝茶,酒这种东西真的伤身,这几天也是非常深刻的体验了一番。
见白琰同意喝酒,欧阳琪睿笑了笑没多讲话,替他把酒倒好之后又往其他人身边走去。
除了权心染跟恩夕两个人喝的是鲜榨的果汁外,餐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像欧阳荣轩说的那样,不管能不能喝,今晚酒杯都不是空的。
“我先说两句!”欧阳琪睿在位置上坐下之后,权昊就将手边的红酒杯端了起来,往坐在餐桌前每个人的面孔上都看了一眼,薄唇轻动:
“或许只有在自己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才会把这个世界的真善美丑恶认识的更加透彻,我曾经以为犯我者必诛之,但我现在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那种杀之而后快的感觉,反而心中的罪恶感更深。”
权昊语气顿了下又继续说:“我认为自己年轻时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爱人跟孩子们生活的更好更安逸,更想要孩子们按照我安排给他们的生活轨迹走下去,可一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从开始我就种下了错误的因果,错过孩子们最真实的心声就是最大的错误,我不想一错再错,也不想所有人都一错再错下去!”
“干杯!”权昊勾起薄唇,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现在外界的人不管怎么看他,他都想从这一刻开始做一名充满慈爱的父亲,权家的已经已经交给儿子权影在打理。
大女儿执意的幸福,他跟伊尔若非两个人也不但算干预,但慕容辰仍旧在考察期内,具体最后会不会接纳,全部要看他自己的表现。
而小女儿这边,虽然生气过,但关于赫连诺这个人他是承认及认可的,只不过表面上没有表现的过于明显。
之所以会想的这般明白,只是不想他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再孩子们身上再重新经历一遍。
尤其是对于孩子们的感情,他可以棒打鸳鸯,但真挚的感情是永远不会被打散的,可亲情这条线就会被崩断,再无法轻易复原。
不管刚才权昊的一段话是说给自己听得还是说给今天所有人听得,反正在坐的所有人包括白琰跟白管家在听完之后,内心都是动容的。
权昊领完第一杯酒之后,大家也就各自吃着,各自喝着,如此融洽的气氛总能被一些不融洽的气氛给打破。
恩夕两只手戴着一次性的手套,捧着一只他喜欢的面包蟹美滋滋的啃着,瞥见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动筷子的白琰,刻意压低声音又故意用能让大家听见的声音问道:
“大伯父,我舅妈比桌子上的菜还要可口吗?”
虽然已经不止一次的听苏芷儿说跟他家舅舅不可能在一起的话,但对苏舅妈这个称呼,恩夕已经喊顺嘴,一直没改过来。
被识破的白琰略显尴尬,低头小声的问道:“什么意思?”
他承认自己刚才一直看着苏芷儿的方向,也把她旁边那个男人刚刚替她做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剥虾,夹菜,盛汤,做的那么自然,恩夕说的舅妈应该指的是苏芷儿,那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是他舅舅权影?
可是……根本就不像!
恩夕见白琰否认,翻了白眼,暗揣成年人总是玩套路可不好,这次也声音也不压,也不故意再说给大家听,直接伸手指着苏芷儿的方向,说道:
“你总盯着我舅妈看干嘛!”
他坐的这么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从刚才进别墅开始,白琰大伯父的眼睛根本就没有避讳,就像黏在舅妈身上一样。
“我……”白琰垂在身侧的手掌攥了起来,为了不让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淡淡的说道:
“你看错了!”
“别我啊你的!”恩夕抿了抿唇角,大人们的世界真是难懂,指了指手边餐盘里躺着的虾,又说道:
“看没看错大伯父心里清楚,帮我把这些虾剥了!”
之前爹地跟妈咪就是这样,一个满世界的找,一个满世界的躲,如果不是妈咪身体原因承受不了大手术,恐怕在当年醒来之后就会选择去改头换面。
不过话又不得不说出来,妈咪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给爹地制造机会而已,还自己硬撑着不去承认。
现在看到白琰的模样,恩夕又不得不在心里偷偷感慨,现在不只是女人心海底针,就连男人的心也是如此呐。
明明喜欢却要装作视而不见,明明想要靠近却要拼命推开。
恩夕跟白琰的话题算是在白琰替他剥虾的事情结束了,可刚才把两个人对话听清楚的苏芷儿就显得不那么平静了。
垂眸盯着栾锦替自己剥好的虾,轻轻地,嘲讽一笑。
抬头,深沉如墨的眼神往白琰的方向看了眼,他正在低头为恩夕剥虾,应该没有发现她在看他,语气淡淡的对坐在旁边的栾锦说:
“栾锦,咱们俩的机票改明天吧。”
在欧阳琪睿和赫连诗雨婚礼当晚游艇轰趴的时候,栾锦就建议苏芷儿旅行,让时间来沉淀所有的事情,他认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而苏芷儿选择的第一站就是加拿大,因为栾锦也要回加拿大,她只不过为了省事,也好有个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