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狠狠扔了手里的针线筐,筐里的绣线撒在炕上,乱成一团,一如她的心绪…
“阿嚏!阿嚏!”
封泽打了两个大喷嚏的时候,正坐在光明殿里看奏折,突如其来的口水喷的奏折有些晕染。
站在一旁伺候的福公公赶紧上前说道,“殿下,可是身上凉,奴才这就唤太医来…”
“不必,”封泽淡然合上奏折,就好似方才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福公公配合默契的把奏折塞进一旁奏折堆的最底层,心里默默为这位几千字都在歌功颂德的大臣默哀,他怕是白白挨累了…
“天色不早了,都退下吧。”
“是,殿下。”
福公公挥手撵了所有宫女和小太监,但他却还是没动地方,窗子也没有关。
果然,不一会儿主子就敲了桌子上一只小小的铜磬。铃声清脆却不尖锐,在如此的夜晚传出了多远。
很快,就有黑影不知从哪里进了屋子,恭敬跪在桌子前。
福公公越发低了头,悄悄向后挪步,直接隐在了角落里。
封泽手里捏着一只外形有些丑陋的荷包,却是望着窗外走了神,深邃的眼眸里有想念,也有无奈。
“一想二骂…那丫头怕是骂我了。”
玄一侧耳听了听,到底没有听清,犹豫了一瞬就道,“主上,南边有消息传来,两季稻再有一月就能收获,据说产量有增加,但同州一事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好,继续查。”
封泽眉梢轻挑,沉吟片刻问道,“北边可有消息传来?”
玄一听得心里发苦,北方的消息谁敢耽误啊,但凡送信立刻就呈上来,但主子依旧日日动问,显见是心里惦记。
可玄五玄六这两个小子,怎么就不开窍呢,事无巨细写下回报就是,偏偏还遵循半月一通信的规矩。
“这个…主上,北地实在太冷了,信鹰难以展翅,可能有所延误…”
“知道了。”封泽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下意识握紧了腰侧的荷包。
倒是玄一想到一事,求道,“主上若是…嗯,可否派高统领走一趟北地。兄弟们…这些时日陪他切磋,伤了好几个,虽然不严重,若是再切磋下去,属下怕没人班差了。”
“这家伙…”封泽皱眉,他如何不知道高仁这般闹着是为了回老熊岭,但如今年关已近,朝中事体最多最繁杂,奖惩臣子,犒劳边军,身为太子,他能躲一年,却是不能连续两年都不露面。
“罢了,喊高仁过来吧。”
“我在,我在!”
几乎是封泽的话声一落地,高仁就猛然从窗外翻了进来。
显见方才他就在窗外偷听呢,而折腾玄冥卫的目的不言而喻,他脸上明晃晃的笑,简直就是打打的“心愿得成”四字。
玄一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给这个“魔星”让路。
封泽却是不说话,冷冷扫了高仁一眼就坐到了桌案之后。
高仁立刻上前倒了茶,双手捧上,“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肝脑涂地,也要替少爷完成。”
玄一肩膀缩了缩,又往后退了几步。待得想起先前通信时候,玄五玄六捎带来的只言片语,十句话里几乎有八句在炫耀留守老熊岭的任务多幸运,他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高仁如今闹的主上受不住,这般被打发到老熊岭,玄五玄六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高仁这般献着殷勤,眼见封泽还是不说话,就忍不住暴躁脾气了,“少爷,小米要是问起京都的事,我怎么说!昨日江南送来的十个采女,听说各个貌美如花,小的带两个给小米做丫鬟,如何?”
玄一听了这话,恨不得直接退出门外去,就是福公公也几乎要把自己塞到墙缝里去了。
这哪里是请示,明摆着就是威胁啊。但凡女子,哪有不喜欢吃醋的,若是知道江南进采女充盈太子东宫,怕是太子以后连老熊岭都进不去了。
封泽也是一口茶水差点儿喷出去,“你这个无赖样子,去了老熊岭,怕是又惹祸事?”
“不可能,我就跟在小米旁边,有人欺负她就直接拍死,哪有什么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