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葬礼的人一一散去,只有她还执拗地不肯离去,萧索的陵园里,白雪纷飞,寒风凛冽。
这时,一个人走到她的身边,声音虽冷,却不小心流露出了几分关心:“回去吧,爸看你这样也不会高兴。”
郁小北恍若未闻,他捏了捏拳,迈步离去。
很晚的时候她才回到别墅,苏夜也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洗了个澡,蜷缩在空旷的卧室里,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不知道过了今天,她还剩下什么?
一连几日苏夜都很晚才回来,为着遗产和股份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而后,便是带着一群律师回到别墅同她商榷遗产继承的事情。
郁小北只淡淡扫一眼合同,便签了字,对她来说,如今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父亲没了,爱情丢了,丈夫也不理解她,她的人生算是彻底毁了。
“苏清名下的各处别墅、庄园、古物、沃萨奇瑟全球100所酒店的50%股份……”律师公式化地念着遗嘱,郁小北摆摆手说:“好了,不用念了。”
苏夜深邃的眸子看了她一眼,问:“你不再检查一遍?”
她摇头,已经起身准备离去:“不用了,夜总办事我很放心。”顿了顿,她补充一句,“再说,有没有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她微微一笑,挺直了腰杆从他面前走过,她不想再呆在这个压抑的地方同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谈论这些充斥着铜臭味的话题。
接下来的几个月,苏夜再没有回过别墅,郁小北心里不是不在意的,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虽然只是因为利益而娶她的。但是偶尔,她还是会想起在意大利那座充满历史气息的城市里,他在叹息桥下的吻,他在酒吧里深情的吟唱,已经他满大街找她的焦急。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就会被一种既甜蜜又苦涩的感觉充斥。
有一天早晨,她像往常一样吃着早餐,刚喝下几口牛奶,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捂着嘴跑到洗漱台前,吐得昏天黑地。
抬眼看着镜子中瘦得下巴尖尖的女人,她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一个可怕的答案在心头缠绕,她安慰着自己,一定只是肠胃不适。可是,她的侥幸心理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在吐了不下十次之后,她终于明白,自己是怀孕了。
按时间推算的话,这孩子是新婚之夜有的,她苦涩地笑笑,根本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忽然,她又想起了那一晚苏夜在她耳边恶魔般的话语:“你别妄想给我生孩子!”
她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果被苏夜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怕是保不住了。
她拼命地用冷水泼脸,想要借此压下心里的恐惧,她一定,不会让苏夜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抚摸着平坦的腹部,她发誓,一定要护这个孩子周全,在生下他/她之前,一定不能让苏夜知道。
对着初春的阳光,她露出一抹微笑,做母亲的感觉,让她低沉的心回暖了起来。
因为怀了宝宝,再加上现在是春天,天气也不像寒冬那样凛冽,于是她没有事的时候就会去玫瑰园里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一日,她正在园中走着,忽然瞧见不远处驶来的一辆车,黑色加长林肯上坐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她迈着细长的美腿,从车上走了下来,紧接着,苏夜也跟着她下了车。两人的样子甚为亲密,她甚至难得地瞧见苏夜脸上露出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连眉梢都浸着温情。
虽然她不爱他,可是看到自己的丈夫同别的女人在一起亲亲我我,她心里还是微微一疼,尤其是现在,她还怀着他的骨肉,转过身,她不想再看这刺眼的一幕。
就在她跌跌撞撞往回走的时候,苏夜的目光飘到了她的背影上,他微眯起眼睛,那样瘦弱的身子在春风中看起来像是随时要飞走的白露。
他突然有些不忍,将那样脆弱的她一个人丢在别墅里,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夜,你在看什么?”身旁的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