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足够的理智说服自己现在不能跟秦珍珍翻脸,阿左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反击。
想想他一个快五十岁的大男人,居然被秦珍珍一个黄毛丫头给教训了,这口气怎么想都是不服的。
但是显然阿左比秦珍珍更成熟,同样更狡猾,所以尽管心里再有不悦也没有表现出来。
“珍珍,我是在担心我们两个的安全,现在不是抬杠的时候,而是尽快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军方的人来了我们就是插翅也难逃。”
深呼了一口气,阿左努力保持着平和的说着。
这个女人,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知道,自己是对的!
好在秦珍珍虽然自大,但是还不至于无脑。
她也知道现在不适合跟阿左闹翻,因此很快就顺势而下的伸手去勾住男人的脖子,把嫣红的双唇送了上去,给了他一个结实的火吻。
完了后,“左叔,我只相信你,干完上这一票,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秦珍珍说得诚恳,双手捧着男人的脸,表现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来。
阿左扯了扯嘴角,同样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咬了下她的嘴唇,“好。”
有了同样的目标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再次起身在山林里穿梭。
从背后看,秦珍珍跟阿左的背后都背了一个同样的大小的小背包,那是他们所有的家当了。
大本营已经被毁,所有的势力也因为混在桑塔洛的队伍中被歼灭的歼灭,伤的伤,俘的俘,同时因为他们提供了反动派的资金支持,所以M国方面也对秦珍珍以及阿左进行了通缉。
如今他们除了再干一票后躲起来外,就没地可待了。
不过只要这一票成了,钱就不是问题了。
伴着两个人行走的脚步,踩着地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在这安静的山岭上显得特别的诡异。
突然,阿左猛的拉住了秦珍珍往一丛灌木躲了下去。
“怎么了?”秦珍珍开口问。
下一秒阿左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认真听。
秦珍珍竖起了耳朵听,脸色不由得一白,“是军方的人?”
阿左的脸色凝重,“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除了军方的人,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释得出来为什么会有人出现。”
而现在他们就只有两个人,要对抗对方的队伍,简直就是找死!
所以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只能靠智取。
秦珍珍咬着唇,似乎也要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但是眼下不是后悔的时候,想法子离开这里才是正确的,所以她也顾不得矫情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先看看情况,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分开走。”阿左说着把身上的武器全都拿了出来,一分为二,“这些你拿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先顾着命要紧,懂吗?”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都是跟他睡过的女人,如果没有别的意外以后也会是跟自己一起过的人,所以阿左尽管对于之前秦珍珍的作法不喜,但是现在面临着生死关头,他还是顾着她的。
秦珍珍当然也懂眼前这个老男人的想法,所以此刻也很听话的点着头,把自己的那一份给收了起来,并且搂着他亲了一口。
“左叔,如果我们分开后,没死的话就在G市的西门街五十六号那里见,期限为一个月。”
阿左点点头,同意了秦珍珍的提议。
两个人一切准备妥当,紧张的看着前面特种兵行动。
好在,他们是从反方向走的,估计这些人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自己往枪口上撞,所以隔着五十米远的距离完美错过。
秦珍珍一直提着心,看着这些人完全从自己的眼前过去后,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走。”阿左拉着她再次移动。
但是他们显然是轻视了对手的智商。
因为错过不到百米后,负责搜索的人就发现了不一样,从地上的杂草凌乱踩蹋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人经过了这一片区域,而且是跟他们相反的。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跟对方可能已经错过了,意识到这一点后,带领着的人很快就下了令往回搜!
所以秦珍珍还有阿左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被发现了,于是就开了火。
枪声四起,把秦珍珍还有阿左两个人吓得开始狂奔。
但是因为秦珍珍是女人,本来就跑不快,再加上后面的追击实在是太紧,如果再两个人跑,迟早会被逮住。
想到这里,阿左眯起了眼睛,指了一下北边的方向,“珍珍,你往那边去!我往这边来,分开走!”
秦珍珍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很快就听从阿左的指控往北边跑,而阿左则是往东边去。
后面的人紧追不舍,枪声在山岭里响得让人心惊。
秦珍珍拼命的跑着,后面十来个特种兵追赶着,子弹不断的从身边飞过去,现在的她连害怕都来不及了,除了跑就只有跑。
不跑她就死定了!
正在秦珍珍死命的逃命着,东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爆炸的响声,彻底把她给震懵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跟阿左一人一颗手雷的,那么现在——
她突然不敢往想了,再一咬牙,反正都可能活不了了,不如拼了!
这么一想,秦珍珍猛然回头正面迎击,因为她的反击,这让对方一时不能轻易上前。
特种兵们散开呈作战队形,采取了围攻的办法,想要让把她包围住。
秦珍珍当然不会这么容易的认输,所以她在拼死反击着。
只是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敌得过训练有序的特种部队?
因此在对峙的过程中,她很快就腿上受了伤。
腿上受了伤就意味着跑不了,跑不了就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秦珍珍无比明白这一点,但是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所以她拖着受伤的腿跑进了人头高的灌木丛里,借助着灌木的掩护进行反击,还有伺机逃脱。
“快快快!她受了伤跑不远,你们几个往那边去,你们两个往这边去,把她包围起来!”
在秦珍珍的位置清楚的听见对方的人在部署着作战技术,秦珍珍看着自己的伤腿,一时间悲从心起。
看来她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
一时间她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自己过往二十五年来的点滴,发现自己过得最好的,其实还是在军区医院里当医生的那几年。
在那几年里,她可以无所顾忌的上班,像个普通上班族一样上下班,虽然偶尔还会跟楚心乔那个女人置气,但是起码没有性命之忧啊!
想到这里,秦珍珍眼里再次闪过了狠厉的光芒。
她跟着明天月还什么都没有享受到,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去!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可以逃出生天的!
眯着一双眸子,秦珍珍开始借助着灌木丛的掩护寻找起可逃的路线来,但是她再一次失望了。
因为她退无可退的退到了一处悬崖边上,粗略的往下看了一眼,有二三十米深,掉下去死得更快!
没给她犹豫的时间,特种部队的人已经越逼越近了——
秦珍珍一咬牙,转身就跳了下去!
见到此情景,特种部队的人赶紧冲上来,整个崖底全是绿色的树梢,哪里还能看得到人?
“快跟队长说这边的情况!你们跟我来,绕到崖底去搜!”
“是!”
——
军区里的陆禛以及任少基在知道最新的消息后,两人同时怔了一下,“失踪了?”
“对,前方的人报告回来说,男的死了,女的跳崖失踪了。”付华平把刚接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给他们两个人听。“在男的身上发现了大量的违禁品,有可能他们企图携带这种东西进入G市。”
任少基皱眉,“男的确定死了?女的跳崖了,有没有到崖底去搜过?”
“都搜过了,男的确定死了,据说是在被围捕的情况下自己拉开手雷死了,女的则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付华平说着,“不过,他们报回来的消息说,在崖底倒是有一条并不浅的河,秦珍珍也有可能掉到河里,被水给冲走了。但是我们的人沿着河岸搜了近百米,都没有发现秦珍珍的踪迹。”
“秦珍珍这个人生性狡猾,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掉到河里,而是用了什么诡计,骗过了你们。”陆禛凭着对秦珍珍的了解,很是肯定的说着。
付华平沉默了。
“如果秦珍珍并不是掉入到河里,如果她并没有事的话,那么现在她应该已经脱身了。”陆禛说得无比的肯定。
这样的话,接下来想要再抓到秦珍珍就难了。
“如果阿左真的死了,单凭一个秦珍珍,应该也不能翻起什么风浪吧?”任少基单手摸着下巴说道,“她一个女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陆禛哼了一声,“别小看她,从这个女人可以杀了明天月这个养母的事情来看,就可以发现,她有多心狠手辣!”
“都别说了,我马上联系警方的人在全G市的范围内展开搜捕,务必要把秦珍珍捉拿到案!”
付华平稍作了思索就做出了决定。
见状陆禛跟任少基也只能同意这么做,毕竟谁也不知道秦珍珍到底是死是活,小心些总是好的。
再者她身上如果有毒品的话,一旦流入了G市,后果就不堪设想。
——
楚心乔到了医院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傅松柏的病房。
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还没有醒过来的男人,她问了一直在这里守护着的护士长,“里面的人一点也没有反应吗?”
护士长摇头,“一晚上过去了,就那样。”
楚心乔皱了眉头,“如果超过三天还没有醒过来的话,那情况就危险了。”
傅松柏伤得重,如果换了一般人只怕早就捱不过去了,只不过由于他的身体素质要比一般人好得多,所以挺过了手术。
但要是不能在术后七十二个小时里醒过来,也就意味着出现变数的情况会加大,这对于病人家属来说,不会是个好消息。
护士长在这个时候冲着她挤了挤眼神,楚心乔不解的回头,发现是唐曼曼到了身后。
看唐曼曼脸上凝重的神情,看来是听到了她刚刚说的话了。
“那个,嫂子——”楚心乔尴尬的叫了一声。
唐曼曼挤出一丝无比勉强的笑容来,“楚医生,我想进去看看他。”
楚心乔点了点头,“我陪你进去。”
唐曼曼说了声谢谢后,两人进入旁边专门的房间里换上无菌衣后一同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傅松柏的一切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就是一直沉睡着,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如果他在七十二个小时里醒不过来的后果,是不是就只有一个死字?”
唐曼曼站在病床前,凝视着傅松柏的样子,无比苦涩的问了一句。
楚心乔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这个,不好说。”
“你说,人是不是就这么矛盾?之前我跟他闹离婚,一直盼着想着怎么样也要跟他离了,因为看到他就想起我的云云,所以我心里受不了。现在,看他躺在这里,只要他一挂,我就可以解脱了,可是我的心情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唐曼曼长长的叹了一声,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她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嚎啕大哭,只是脸上的神情肃穆,凝重,说出的话更加让人听着心酸。
“嫂子,你要相信,傅旅他不会有事的,只有做家属的相信他会醒,才能给他加强求生的意志。”楚心乔安慰着,说着一些她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话来。
事实上,现在的傅松柏求生意志已经算是非常强了,要不然昨天在手术台上就挺不过来。
唐曼曼扯着嘴角笑了笑,“楚医生,谢谢你,我想跟他单独说两句话,可以吗?”
“我先出去。”楚心乔点了点头,退了出来。
看着楚心乔离开后,唐曼曼才把目光放回到傅松柏的身上,用着极低,极温柔的声音说着,“傅松柏,今天老爷子自己一个人可以拄着拐杖下地了,云深这孩子也去上学了,你就不想看看他们的样子嘛?”
“学校的老师说,云深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同学们也很喜欢他——我在想,如果云云没有出事的话,她现在应该上一年级了,应该是穿着花裙子,梳着两束麻花辫,每天早上带着弟弟一起去学校——只可惜,那样的画面,永远也不可能看到了。”
“傅松柏,其实你是最自私的,你从来都只顾着你的工作,有关心过家里嘛?你知道云深喜欢吃什么吗?无论是做为父亲还是丈夫,你都是不及格的,现在你还想要当儿子也不及格吗?”
“你还记得我们结婚时说过的话嘛?你说,要疼我爱我一辈子的,现在呢?你这样子算什么?”
唐曼曼从来没有发觉到,自己会有那么多话想要跟傅松柏说。
她后悔了,她后悔之前自己为什么要吵着闹着跟他离婚?如果知道有一天傅松柏会这样躺在这里,说什么她也不会再那么跟他闹——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会面对着生离死别,那么她一定不会用那些犯罪分子犯下的错来惩罚傅松柏,也不会让两个人可以相处的时间白白减少几个月——
想起自己在之前的几个月里对傅松柏的态度,唐曼曼简直后悔得想死。
透过玻璃窗看到病房里面的情形,护士长叹了一声,“最见不得这样的情景,总是觉得鼻子酸酸的。”
按理说她们也是见多了生死这样的场面,不应该再有这种情绪才是,但就是忍不住。
楚心乔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下一秒唐曼曼的声音响起,“楚医生!他好像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楚心乔迅速的回头,冲着护士长吩咐了一句,“快去请周副院长过来!”
说着她再次冲进了病房里面。
病房里面,唐曼曼就站在床头前,看着傅松柏的手动了动,接着眼皮子也转动了一下,抑制不住的狂喜涌上了心头,“傅松柏,你听到了我说的话是不是?如果是的话,就睁开眼睛来看看我好不好?”
但是遗憾的是,等了将近五分钟,傅松柏再没有任何的反应。
楚心乔检查着傅松柏的各项指征,“嫂子,你别急,就算要醒,也不可能会马上就醒来的,傅旅的伤毕竟是太重了。”
唐曼曼略带失望的点头。
正好周波也赶来了,楚心乔连忙把她检查的结果跟他说了一遍,两个人研究着傅松柏的病情。
但因为重症监护病房里不能呆得太久,所以半个小时后,唐曼曼还是不得不离开了病房回到了傅老爷子的病房去照顾老爷子。
因为儿子的事情,老爷子的情绪并不高,只是催着媳妇,“我这里没有什么大事了,用不着人了,你去看看松柏吧!他一个人躺在那里,需要有人照顾着。”
唐曼曼听着这些话,心如刀割,“老爷子,松柏他在重症病房里,一般人并不能在里面呆太久的,我刚从他那里回来,等会我就过去啊!”
“松柏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说起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老爷子坚信着傅松柏不会让他这个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曼曼啊,之前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一直没有说什么,现在我能不能求你个事?”
唐曼曼忙碌着的身影一下子就僵住了,“爸,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傅老爷子咳了两声,“我知道松柏这个工作不能经常顾家,你一个人照顾孩子照顾家里很辛苦,但是云深还小,孩子还是要有爸爸妈妈陪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