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中军,帅旗之下,慕容垂神色平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指手划脚,愤愤不平的桓玄,耳中听着他连珠炮似的话语:“吴王,刘裕死到头临还在那里大言不惭,他说刚才他不过是来晚一步,才让你的奸计得逞,要是早来一个时辰,现在你要面对的就是一万多北府军的精兵锐卒,只怕你见了就会,就会…………”
说到这里,桓玄故意停了下来,一边刚刚回到中军的慕容宝双眼圆睁,厉声道:“他说什么了,就会什么?”
桓玄咬了咬牙,叹了口气:“他说,吴王面对北府军,根本不敢战,他知道北府军不可满万,满万天下莫可当者,所以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因为在北府大军面前,吴王会给吓得望风而逃。”
慕容宝厉声道:“混蛋,这刘裕是脑子有问题吗?就靠他这点人马,也想跟我大燕十万大军对抗?失心疯了吧。父王,请你下令,孩儿马上就把这点北府军全部消灭,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天下无敌的精兵锐卒!”
慕容垂没有理会自己的这个愤怒的儿子,他看着桓玄,眼中光芒闪闪:“刘裕当真是这样说的吗?”
桓玄马上以手指天:“我可以对天发誓,一字不差,本来我是想好言相劝,让刘裕和这些北府兵放下武器,归顺大燕,起码可以保住一条性命,现在在战场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清楚,刘裕这是在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慕容兰冷笑道:“桓世子,既然所有人都能看清楚,为何这刘裕看不清楚呢?你不会以为他真的傻到以为这点人马就能反败为胜吧。刘裕虽然勇武,但绝不疯狂,你这样说,让我们很难相信啊。”
桓玄微微一笑,他对慕容兰的质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正色道:“其实刘裕本是在黎阳,不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突然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跑到了这里,刚才我也问过他,为何擅离职守,他却说他要扭转战局。我看,他也是看清楚了吴王惜才之心,加上跟兰公主你的这种特殊关系,所以认定了自己不会有事,才会这样大言不惭。”
慕容兰沉声道:“我跟刘裕清清白白,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只是因为以前执行任务在一起很久而已,现在两军敌对,我跟他是仇人,今天他死了这么多兄弟,早已恨我入骨,哪还会有半点情份顾念?”
桓玄笑道:“是我一时出言无状,还请兰公主见谅,不过这道理是差不多的,刘裕大约也是看出了吴王不忍追杀北府军,所以有恃无恐地到了前方。他来这里本是想通风报信,但来晚了一步,如此惨败,从刘牢之到刘毅,都无法洗清罪责,而刘裕擅离职守,也是授人口实,要想保住以后自己在大晋军界的前途,只有铤而走险,行这险招了。”
慕容垂笑道:“怎么个铤而走险法?就是来到这里虚言恫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