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戏马台。
这是一座雄伟异常的格斗场,方圆三百步,赶得上一片大校场,而四周则是高高的看台,离地足有三丈,赶得上高高的城墙了,就在台下的场内,几十名浑身是血,赤着上身的格斗士们,正手持刀剑,舍身忘死地搏杀着。
随着格斗士们每一下刺杀,刀斩,带起漫天的血雨,而看台上挤满了的士人公子们,都跟着狂叫喝彩,不少高门贵女们,则吓得花容失色,有些甚至掩着眼睛,不敢多看,可是那同类相残的游戏,却似乎有某些魔力,即使是掩面不看的士女们,仍然会随着一浪浪高涨的喝彩声,时不时地去从指缝这中偷看那一两眼。
在东边的一座不太起眼的小棚之中,四个怪人同席而坐,分列四张小榻之上,百余名服色各异,手持刀剑的壮士,护在这个小棚的四周,恰到好处地把所有外人都隔离在百步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场内的格斗,这个偏僻的角落,反而成了这座戏马台中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只有当阳光透过阴暗的顶棚,照在身着斗蓬的四个人的脸上,映出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副冷冰冰的青铜面具时,透出无比的诡异。
青龙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角落,他的喉洞之上,一阵阵地吐着烟雾,把这小棚之内所有人,都置于云山雾绕之间,火光闪闪,伴随着他那非金非铁的声音响起:“想不到刁家兄弟为了敛财所建的这个戏马台,现在居然有了如此的规模,连建康城中的高门士女们,都趋之若鹜,难道这些个不中用的世家子,公子哥儿们,准备要奋发向上了吗?”
白虎的声音冷冷地响起:“青龙大人怕是太高估这些个世家子了,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赌钱,可不是为了自己下场练练。看,刁协都快数不过来钱啦。”
青龙的目光落到了戏马台的一角,一座豪华的大棚之中,一脸白色脂粉的刁协,正忙不迭地收着面前赌桌之上,一串串颜色各异的筹码,而另一边的一些手下,则不停地吆喝着某个格斗士的胜利和死亡的赔率,随着场上一具具鲜活的生命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刁协身后的一块石碑之上,刻着的格斗士名字,被打上一个个鲜艳的红勾,每勾一笔,总有一些人欢呼雀跃,而另一些人则是垂头丧气,叫骂不已。
青龙微微一笑:“还真是给姓刁的找到了新玩法。只是这些格斗士看起来稀松平常,远不如当年淝水之战刚结束时,送过来格斗的那些个前秦精锐。”
玄武平静地说道:“能打的总会死,打的多了也能给自己赎身,这些年没什么大战,自然也无法象当年那样俘虏大批精锐敌军来格斗,现在下场的,不过是一些小偷,混混儿,也就是打着玩而已。”
青龙看向了玄武:“怎么,这回刘裕在洛阳和邺城两战,俘虏的敌军还不够多吗?西燕的精锐,总应该有些不错的货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