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之有些意外,讶道:“这又是何意?毛修之这个人我虽然不太熟,但你和寄奴都曾经夸过他,说他不愧是将门之子,兵法战策都挺在行,为人武艺也算得上高强,深得军心,部下乐为其效死,这次攻打江陵,他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这样的人为先锋,应该是所向披靡才是,怎么会不成功呢?”
刘毅微微一笑:“因为他是毛家最后的未亡人,他这次攻打西蜀,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为了报仇雪恨。毛家的仇人可不止谯家一门一户,可以说蜀中大族,几乎人人参与了屠灭毛氏之举。本来蜀人生性懒散,各大户只保家族利益,不愿为国事州事出力,所以一盘散沙,可以轻易平定。”
“但上次灭毛氏满门,谯纵散布流言,说毛家要夺各家的基业,又引诱各家族,说毛家征伐梁州抢来了大量的藏宝,就这样威逼利诱地强迫了几百家蜀中名门,借着集结出兵荆州的机会,反过来攻杀毛家,毛修之对这些事一清二楚,所以早就立誓,所有参与杀害他家人的家族,他也要用同样的手段报复,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徐羡之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看起来很恭顺听话的一个人,怎么如此地狠辣?!”
刘毅叹了口气:“全族几百人都给杀光,只剩自己孤身一人,换了你我,也怕是跟他一样。毛家毕竟百年将门,就算再听话乖巧的孩子,也是有那股子武夫的血性。而且毛家在巴蜀二十年,平日里对于这些本地大族也算不薄,象毛修之跟不少后来杀他家的本地大族子弟还关系不错,这次的背叛,让他不再相信人性,只相信手中的刀子。”
徐羡之点了点头:“所以,有毛修之为前锋,蜀中各家必然人心惶惶,为了保命,定会拼尽全力,死战到底,对不对?”
刘毅笑道:“不错,正是如此,不过只靠蜀人,要挡毛修之部下的千余毛家旧部,也不是太容易的事,阻止他成功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司马荣期。”
徐羡之笑了起来:“你是想说我们的这位王爷,不会打仗,又不肯放权,看着毛修之在前面全力打,又会在后面加以牵制和约束吗?”
刘毅点了点头:“是的,司马荣期和司马楚之父子本身没有实力,他们敢于挂帅入蜀,靠的是前雍州刺史杨佺期的族弟杨承祖部下的三千雍州老兵。杨承祖这些年啸聚山林,落草为寇,好不容易有个下山立功的机会,他不敢跟桓楚这个真正的仇家硬碰硬,却想着要捡战力低下的蜀兵的便宜,所以肯为司马荣期所用。可是如果毛修之为先锋,全力猛打,那就没他杨承祖什么事了。”
徐羡之笑道:“所以司马荣期为了平衡两人的关系,会对毛修之加以约束,如此一来,将帅离心,各部不合,碰到为保命拼死抵抗,团结一心的蜀人,甚至可能还有后秦方面的援军,那这次的伐蜀之举,必然劳而无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