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慎叹了口气:“得令!”他上前接过刘裕递过的一枚帅令,与王玄谟转身就要走,却听到刘裕在身后沉声道:“你们所有人都记住了,在战场上,都不要有什么别的心思,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打赢,要想着用自己的血肉来掩护同伴们杀贼,而不是想着拿同伴们的命为自己建功,不然的话,到了最后也没人会来帮你,明白吗?!”
所有人都齐声应诺,王玄谟用力地点了点头,迅速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把长衫往腰间一卷一系,就跟着刘怀慎一起奔下了台,刘裕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些书吏们,说道:“大家暂且先回避,我和刘长史跟皇后殿下有事相商。”
刘钟带着那些文吏和护卫军士们匆匆离去,帅台上暂时只剩下了刘裕三人,刘穆之看着在帅台之前百步,本来密密麻麻列阵的重装步兵,开始在刘怀慎的命令下,散开阵形,改为行军队列,绕着长围向着东城的方向机动,就象是一片钢铁的森林,突然打开了一大个口子,连带着前方的广固城头,也显得距离近了很多,刘穆之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王玄谟胡言乱语,你真的会派中军铁甲去东城吗?”
刘裕点了点头:“我答应让给长民三千援军的时候就作好这个准备了,只不过王玄谟的话,让我把这个决定提前,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回大家面临苦战,要么保存实力,要么想着各种伎俩去争抢功劳,王玄谟,诸葛长民的这种想法,绝不会只限于他们两人。”
说到这里,刘裕顿了顿,看向刘穆之:“长民一直就是那样的人,但起码也是战功赫赫,跟在我们身边,至少没误过大事,他会保存实力,但不至于去害兄弟的性命为自己抢功,这王玄谟年轻机机,如此狠厉,是之前你没看出来,还是不得不用?”
刘穆之平静地摇了摇头:“寄奴,你应该知道,我考虑的不止是战场之上,更是战场之外,用人之道,需要包容各种各样不同脾性的人,不能喜欢的就用,不喜欢的就不用。我知道,你屏退左右,就是要问我王玄谟的事,现在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明知王玄谟争功贪利,而且做事没有后果底线,这样的人你也向我举荐?今天他在这个场合出来发声,这应该是你的意思吧,甚至这种不分敌我攻击城墙的打法,也是你的主意?!”
刘穆之点了点头:“不错,是我这样想。而且,我也准备这样去做。”
刘裕的脸色一变,沉声道:“胡闹!胖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刚才沈林子走的时候我就看你们不对劲,一直在跟他嘀咕,原来,你就是在交代这种…………”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王妙音:“妙音,这是你和胖子都赞成的?”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是狠不下这个心的,所以只能由我们来当这个恶人,穆之是长史,不能直接下令,所以只好由我这个代行天子之权的皇后来下令了,不然你以为沈林子如何肯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