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脸色微微一变,轻轻地眯起了眼睛:“年轻人,话可以乱说,誓可不能乱发啊,你们朱家是楚人,应该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力,不能跟别的地方人一样信口开河,以诈行世啊。”
朱超石平静地说道:“因为我不会做那样的事,又何惧发誓呢,再说了,就如你刚才所说,天下人皆知我杀了何无忌,就算是我师父,也不可能放过我,我就算把整个神教大军都出卖给刘道规,难道他们就能原谅我了吗?既然无法回头,就只有一条道走到底,别说刘道规,就算是我师父刘裕,我也早晚要取他的性命,因为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是我活着的最大威胁。”
黑袍有些意外,上下打量着朱超石,眉头轻皱:“你可别忘了,你大哥朱龄石还在刘裕手下呢,还身居要职,这回在广固之战中立了大功,将来你要是一直留在神教中,早晚要跟他刀兵相见,听说你跟你大哥从小双亲亡故,全是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长大,感情远胜于寻常兄弟,你刚才发誓把你大哥都带上了,难道你能接受跟他生死相搏的结果?”
朱超石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之色:“各为其主,没什么可说的,不是他杀我,就是我杀他,不管谁活下来,朱家的血脉总归能得到继承。当年三国时期,诸葛家一门三兄弟,分别出仕蜀汉,东吴和曹魏,无论哪方获胜,诸葛家都能得以保全,这世上的世家豪门,也大多如此,我和我大哥自幼都是争强好胜,把彼此视为最好的竞争对手,如果我真的胜过了他,甚至是亲手取他性命,只怕他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呢。”
黑袍咬了咬牙:“叛主,背兄,弑师,这些都是人伦大忌,你当真可以放下?”
朱超石摇了摇头:“这些无用的人伦,只不过是用来束缚弱者的,在神教中,这半年多,我享受了人间的极乐,体会到了以前被礼法人伦束缚,从没有过的欢乐,别的不说,就一个天人交合,换了这些礼法人伦,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黑袍笑了起来:“那倒也是,这是神教最吸引人的一点,只不过,你在淫人妻女时快乐,自己的妻女若是给人所淫时,难道还能笑得出来吗?”
朱超石澹然道:“所以这就是人伦礼法对人性的压抑,在我看来,这种男欢女爱之事,女子比男人可能更能享受,但若是一夫一妻,而这个丈夫长期不在家,那这女子岂不是要独守空房,寂寞空虚吗?这样与教内兄弟尽情欢爱,岂不比以前那种压抑自我,要好上许多?世间的那套人伦礼法的宣传,对节妇贞女的宣扬,不过是把女子们最美好的一面和最真切的欲望给关起来,不得释放而已。”
黑袍满意地点着头:“看来你确实是不想回头了,尝遍人间极乐,自然不想再受约束,不过,这么说来,你也别怪那些师兄们不听你号令,因为神教的教旨,就在于天人感应,无拘无束,如果那些人从心底里不认同你,自然也不会听你的号令,这也是卢教主为何要我持令牌前来的原因。”
朱超石点了点头:“说白了,他们还是信不过我,觉得我背叛过桓楚,背叛了大晋,那在神教会不会来第三次,别说他们了,就是尊使你,持着天师令出现在这里,不也是因为我师父没有真正地信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