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恶咬了咬牙,摇头道:「寄奴哥,这个令,我不能接,因为我认为你这个命令不合时宜,甚至会在这种时候,引发不必要的内部矛盾。」
刘裕也不生气,直视着王镇恶的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便宜行事之权,等于可以代替我直接指挥前军,给了你不给阿寿,会引起北府老兄弟们的不满,对吗?」
王镇恶叹了口气:「何止是阿寿哥和铁牛哥他们?林子和沈家诸虎就不用说了,象道济哥,石头兄弟,阿韶哥,阿钟,仲德,这些与我可以说平辈的人,也都会心存不满,还有怀玉,他们都是独自指挥一整个军团,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帅,而我,一直只是一个在您身边的参军而已,本来他们就对于我跟寄奴哥你过于接近而心怀不满,甚至认为我是谄媚小人,或者说是马谡这样没有实战经验,只能出些虚点子的白面书生。现在,你要是给了我节制约束,甚至是斩杀诸将的便宜行事之权,让我凌驾于他们之上,只怕这些兄弟不仅会更讨厌我,甚至也会跟寄奴哥你,开始离心了。」
王镇恶说到这里,双目炯炯:「就算寄奴哥你有意栽培我,也绝不能一下子把我拔得这么高,哪怕你让我到前军当阿寿哥的副将,协助他发号施令,这样功劳是算在阿寿哥的头上,也不至于让兄弟们眼红啊。」
刘裕微微一笑:「你刚才也说了,前军中最容易冲动,最无法约束的其实反而就是阿寿,让你当他的副将,那万一阿寿自己控制不住,率先突击,冲入敌阵只想着放手大杀,你如何能约束住他呢?」
王镇恶的眉头深锁,这个问题他确实无法回答,只能叹道:「那寄奴哥你最好是自己到前军,以你本人来管控阿寿哥,他必会听令的。」
刘裕摇了摇头:「如果我也在前军,就无法看到全局,而且,在前军的时候我的眼里只有妖贼,心中会想着无忌,我连自己也不能确保是不是足够冷静,所以,不合适。若是换了他人到前军,那同样是取代和凌驾于阿寿之上,他也会有想法的,至于你说的其他各路大将少帅,在我这里,和你是地位平等的,我也给过他们每个人独当一面的表现机会,但是,这一战,前军的实际指挥,是非你莫属的。」
王镇恶咬了咬牙,说道:「我洗耳恭听寄奴哥的教诲。想弄清楚为何就非我莫属了?」
刘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道济这些年统领荆州军团,在道规的手下可谓第一将帅了,但他用兵谨慎,喜欢谋定而后动,稳扎稳打,避免本方的损失,往好里说,这是用兵谨慎小心,往不好里说,他现在是有保存实力,拥兵自重的想法,现在我考虑的不止是明天要战斗的妖贼,因为打他们,只要我们自己不犯错,那胜利是必然的,就算明天的交战稍有不利,不能一战而灭妖贼,以后也早晚可灭,因为妖贼的做法早就失掉天下人心,不过是靠着暴力和恐怖来强迫别人听令,又和天道盟实际上离心离德,他们的失败,是注定的事。」
王镇恶喃喃道:「原来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北伐啊,那用我更不太合适了,我是前秦丞相的孙子,王家出身关中,在当地势力庞大,要是以为我将出征,或者是镇守关中,那会让人有我割据自立,据关中以叛晋的想法的,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