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僵硬了起来,额头已然有了汗水,老者倒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响在了他们的心头。
所有人,屏住呼吸,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而这个黑衣女子,眼睛却忽然红了。
她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喃喃道:“我等你,无论多久。”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林荫如盖。
毕竟是初春之时,万物含苞待放,整个树林都泛发着勃勃生机,斑驳的阳光如束而下,犹如那洁白的残雪。
虽然很温暖,但空气之中依旧有湿气,林间雀鸟起落,偶有眠后青蛇穿梭,万类万物,尽皆复苏。
两个身影,已然站了很久。
乌先生依旧是一袭黑衣,把整张脸都罩住,手中罗盘指针摇晃不停,他的眼中也越来越迷惘。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一叹,道:“没有办法,算不到该去哪方,似乎每一个方向,都有危险。”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身影笔直的青年,白衣如雪,长发如浪,但整个人的状态却萎靡至极。
他当然是辜雀。
他当然是乌先生救出来的。
混沌之道配合万山难阻的一刀,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元气,正当轩辕旷掌力即将撕裂他时,忽然空间破开了一个洞,一只大手把他拉了进去。
于是跟着乌先生足足逃了半个月,才逃到这个地方,神州西境边陲。
辜雀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忽然消失,大陆却传出我已死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乌先生道:“早已提前把你的身体做好了,甚至黑白双环和泣血刀,还好没人注意到你胸口的玉石,不然很可能会露馅。”
辜雀右手一抹,感受着玉石的冰凉,心中却不禁慨叹起来。
这是媚君留给自己的东西,不知道她知道自己消息之后会怎么样。
一时之间,辜雀的心思已然不知到了何处。
乌先生道:“反正东方不能待了,去西方吧!那里是独立的文明,没有人会认识你,以你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留下来。”
是啊!轩辕旷这厮演得太逼真,根本没有留手,狂暴的元气让自己经脉严重受创,即是已然半个多月了,却还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
辜雀不禁问道:“你们费这么大心思救我,到底是为什么?”
乌先生深深看了辜雀一眼,沉声道:“因为你是异数。”
辜雀摇头道:“我不懂。”
乌先生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也!这句话听过吗?”
辜雀点了点头道:“听过,但太深奥,根本不懂。”
乌先生道:“大衍之数五十,是宇宙所有变化的涵盖。混沌生宇宙,为一;宇宙生时空,为二;时空又生日月,再为二。日月生四时,四时生五行,五行生十二月,十二月生二十四气,这加起来,就是整个宇宙的变幻,大衍五十!”
辜雀眉头紧皱,不禁道:“算出来确实是五十,那其用四十九也又是什么意思?”
乌先生道:“无论是二十四气还是十二月,无论是五行还是四时,无论是日月还是时空,这些东西的变化终究是可以算到的。但唯一算不到的,是混沌啊!混沌即道,即太极,变幻莫测,千古不息,无论是盖代强者,还是万古大能,都算不到那最后的一丝太极变幻。所以,才有这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也,另外则是不定性异数。”
辜雀身影顿时一震,不禁道:“我就是那个不定性的异数?”
乌先生眼中似乎有光,点头道:“是的,你的家乡,离这里到底多远?恐怕就算是无上不朽,也不可能在顷刻之间把你送过来吧?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但是你毕竟是来了!你恐怕就是那千古不息的异数!”
辜雀顿时瞪大了眼,不禁想到,莫非穿越能说明这么多东西?
恐怕是的,地球,或者说银河系,离这里也不知道多远,就算是无上不朽,也不可能把自己瞬息弄过来吧?这种绝对的事情出现了变数,那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乌先生道:“任何绝对的事,只要有了你的加入,就会变得截然不同,至少,它有了变数,有了生机!”
辜雀皱眉,沉声道:“莫非你们要做一件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所以我便是这事情最后的一丝生机?”
乌先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奈何,师尊已然逝去了。”
辜雀沉默了良久,他忽然觉得,自己自穿越过来,恐怕就不是什么巧合。
这种感觉让人心头发慌,像是一切的一切都被盯着,都被算到,都像是被人安排的。
他摇了摇头,抛开这些飘渺无际的烦心事,无论如何,只要自己变得强大,一切都可以解开。
只是,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强大?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向前走而已。
乌先生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前面便是西州和神州的交界处,也是金海和罪孽森林接壤的地方。这是神州去西州的唯一一条路,左有金海,右有魔兽,这条路,并不好走。”
辜雀淡淡道:“无妨,再难走的路,我已然走过。”
乌先生道:“保重吧!你是异数,任何变化都有可能在你身上发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辜雀点了点头,大步朝西而去。
变化?异数?去你妈的吧!
我辜雀手中有刀,便不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