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匪徒一听这话,眼睛是绿的,只顾着往河岸那边去游。
冯璋始终淡淡的,挥了挥手,弓箭手开始一矢矢的往河中射箭,只要有一个露头,过了冯璋定的警戒线,基本上都被一箭毙命。
然而这些弓箭手仿佛都约定好了似的,都没有射向最最前面的大当家。
冯璋一直在盯着大当家,他亲自取了一把弓,却没有立即拉满,而是直视着大当家。
大当家看着这样的冯璋,感觉浑身的血都是冷的。
火光之下,他清楚的看到了冯璋的眼神,无情无血,仿佛是神在俯视着蝼蚁般的无谓。
那是不属于人的眼神。
只有一个九岁的娃娃,却能面不改色,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的血印满了河谷的水。
冯璋毫不动容,可是大当家却眼睛微微一缩,退缩了,他移开了眼神,呆呆的看着左右的兄弟,兵卒们一一的上前,然后渐渐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中了箭沉了下去,又浮了起来。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身边没有人了,只有死人。
大当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渐渐的连人气也没有了,而后面下水的人也越来越少,因为战况好像发生了一点逆转,能逃出来的人,更少了……
寥落的孤愤,在大当家的心中聚集。
他愤怒的笑了起来,笑中带泪,道:“……这是惩罚么?!你以为你真是神,可以罚下天罚,凭什么就以一副正义的姿态,做出对我们的审判?!冯璋,我知道你收笼的这些士兵是以什么起家的,他们大多数人与我们一样,都曾是打家劫舍的劫匪,你们晋阳的很多商人,也曾是逼死良民的奸商,为何你却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啊,说来说去,你们的人,也与我们是一路货色,成王败寇,我们是输了,但是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扒掉底子,也与我们一样!”
“成王败寇?你算哪门子的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与我,并不在一个层面上。”冯璋淡淡的道:“晋阳,我不敢说是正义,但至少,比你们稍强就够了……”
“至于我身边的人是什么出身,重要么?!”冯璋淡淡的道:“只要在晋阳乖起来,遵纪守法,我自可以既往不咎!晋阳的太平,是他们用命拼出来的,与你们怎么能一样?!他们流的血,与你们流的血,不一样,明白么?!”
“狡辩!”大当家气急的往前急游了几步,因为冷,脸是惨白的,在火光下,仿佛是一只从水中冒出来的水鬼。他哈出寒气,眼神如鬼,道:“……说白了,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我们杀人,至少是人杀人,而你是怪物……”
冯璋身边的将领们都听不下去了,道:“主子,若主子不动手杀他,不如让属下来动手,免得他再狂放厥词,污了主子的耳朵。”
“无妨,”冯璋依旧没有举弓,他与部下的愤怒不同,他心中没有半分的愤怒,只是淡淡的,道:“战争结束,再杀他不迟!”
这何其残忍,大当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是要他眼睁睁的面对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