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收了笑,道:“我一命不足惜,还请回去告诉娘娘,要等待时机,娘娘之子为路家正统,要忍耐,等待,有了实力,才可有一争之力。这个天下,这些贼子,都死不足惜。事成之前,让娘娘和皇子殿下受苦了……”
“我一定转告,你要小心,娘娘和殿下身边人才本就少,尽量活着回来……”女子低声道。
书生郑重的点了点头,与女子分岔开路去了。
两人走后,路边上才走出来两个乞丐打扮的人,两人对视一眼,冷笑道:“不顾惜百姓生死之人,还谈何争这个天下,天下之权早就移交到有德者手中了……”
一个老乞丐苦笑道:“你我本是名士,如今这德性,也是奇遇了,竟被这些贼子逆臣逼到这等地步,连个栖身之处也没有……”
年轻一些的也有四十多岁了,道:“天下无一片净土,你想走吗?!”
“去晋阳,只是,还是想看看这里的局势……”老乞丐叹道:“这北廷怕是要乱上许久了,这些人自诩英雄,可惜没有一个人是顾惜百姓的……路有露骨,却无人怜惜收骨,这样的军队,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仁义之师啊……也许晋阳是不一样的吧……”
“至少晋阳不至于想要炸开山,引水淹死一城的百姓吧?!”年轻的乞丐道。
“是啊,晋阳的冯璋也是狠角色,杀人如麻,他小小年纪,杀掉的人,只怕不比拜神教少,”老乞丐顿了顿,道:“虽然也是残暴之人,但至少,没有一个是平民百姓,杀的都不是无辜之人……我只是不确定,这样的人,可能收服天下人心……”
“先生岂不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晋阳得百姓之心,旧时王谢,要被新的王谢权贵所取代了,晋阳所为,不止是改朝换代,他是将整个中原的地基都给撬起来了……”年轻乞丐道:“一路去吧,也许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不一样的中原……”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有幸活着到晋阳,这一路,只有生水,我又生了病,只怕是走不到了,倘若我死在路上,你就寻一处将我埋了,自己上路吧……”老乞丐道。
“先生何须此言,”年轻乞丐悲从中来,道:“春天来了,路上有野草野菜,总是能到晋阳的……”
老乞丐道:“你还掉猫眼泪了?省省吧,身上都没几两肉了,别再挤出身上的泪了,伤身……”
年轻乞丐扶着他走,喃喃道:“……先生你看,当初的灾民无饭菜可吃,将这一路的树皮和草根都给吃了,原以为这中原寸草不生了,但是,春天到了,还是有种子发出芽来,所以,这个天下,看似没救,但解药,早就埋在地下了,不是吗?!”
“不错……”老乞丐叹道:“竟是我浅薄了,还不如你。”
“无论是爬,还是背,我也将先生背过去……”年轻乞丐道:“咱们家人都死了,无牵无挂的,就一路向着晋阳去吧,也许这一路还能寻到许多想要去晋阳的灾民,”
“你也不怕遇到歹人,将咱们打了生吃了……”老乞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