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跪在阶下,没有起身,心如死灰,仿佛灵魂都被夺去了的一股心痛。
新帝咳了一声,似乎有点不舒服,他压抑着,道:“平身吧……”
定远侯平了身,并不敢抬头,只是立于一旁。
“世子身子骨可还好?!府中可还好?!”新帝道。
“都好,多谢陛下照拂,臣不胜感激。”定远侯沉闷的回答。
新帝笑了笑,道:“上次召见时,世子身子骨尚且壮健,他日长成,定如其父,盖世英雄。”
定远侯道:“不敢有此期望,能平安康健,臣已无所求。”
新帝道:“在外流落日久,如今回京与家人团聚,可要收收心了……”
这话一听就意有所指,定远侯跪下道:“是。”
新帝对着王公公道:“传旨吧。”
王公公出了列,道:“定远侯忠心护国,自先帝起,一直兢业为路家宗室竭力报效,其功可堪比王侯……今特恩旨封定远侯齐蜮为异姓齐王。望齐王依旧保持忠心忠骨,为洛阳,为宗室,为百姓……尽力……”
王公公尖厉的嗓子所念出来的恩旨,令定远侯都出了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等恩旨念完,他才道:“……臣无功,反而有过,怎么能受此恩赐,实在是愧不敢当。”
王公公笑了道:“陛下发的明旨,还能收回成命么,王爷尽管好好受着,这天下间若论功,王爷若不敢居,这朝中上下还有何人敢居?!”
齐蜮觉得手很烫,只觉得手臂死沉,抬都抬不起来,话说至此,明旨也发了,只怕他再说不,就是不识抬举和抗旨了。
“齐王,接旨吧!”王公公淡淡的道。
齐蜮也不知道用什么心态接了旨,感觉心被掏空了似的,又沉甸甸的,又觉得好像连心魂都被放到火中烤炙,实在疼的慌。
异姓王,哪有那么好的事,但凡抬举,必是有所要求的。
见他接了旨,王公公才松了口气,怕就怕他执拗的敢抗命,到时君臣二人都不好收场,总不能一回来就杀了他吧,只怕真杀了,新帝的名声就真的毁了。
新帝依旧带着笑意,仿佛刚刚一瞬间的凝滞只是错觉,道:“……爱卿啊,你虽为异姓,可却也是父皇的兄弟,以后洛阳城的防务,就交到你手里了……现在外面虎视眈眈,如贵妃又野心勃勃,到处征集兵力,还望你带着兵不仅要守好洛阳门户和宫廷安危,更要带着人常出城去剿灭如贵妃的势力……”
“是。”齐蜮应了声。
君臣又说了几句话,新帝才让他退下去了。
“陛下,”王公公道:“头还晕么?!”
“无妨,”新帝道:“你说,朕能信他么?!”
“可信,齐蜮此人有些迂腐,最为重诺,既受了旨,必定遵守。他心中重情重义,能为了家人回京,自然也会为了家人为陛下赴汤蹈火,”王公公道。
“不错,”新帝道:“将他的家人给朕都看好了。”
“陛下放心,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呢,他们身边从未离过人,”王公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