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已经不敢再动了,站在城墙上,脸色煞白。
对方慢悠悠的,也不说话,也不动,仿佛猫戏老鼠一样,只要将他们困在城中就行了。
猫又怎么会在乎猎物的看法和想法,说法呢?!
“……这些兵马,是,是……”亲信们这才反应过来,道:“不是南廷和拜神教的兵马……他们的兵马没有这么整肃有军纪……”
郡守扶着成墙,手抖的厉害,道:“……是,也不是……都曾是南廷和拜神教的人,现在到了如贵妃手里,完完全全,从里到外都不一样了……报应呐,我遭到报应了……”
“杀!”背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大,大的震耳欲聋。
对方看自己这一方并没再试图下城墙,都收起了弓,依旧并不动。
郡守怔怔的站着,脸色明明灭灭,恍惚中听到了很多孩童,妇人,老人……城中百姓凄惨的哭声。
谋士焦急劝说的脸似乎还在眼前,他曾说如贵妃定会放大水淹北郡,若他不离开,一定要先将百姓撤离……
可他并不以为然。
完全,全全然然的料中了……
代价与真实竟是如此的惨烈。
郡守在发呆回忆的间隙,竟然忘记了恐惧,也许恐惧过了头,有的只不过是后悔和痛苦折磨。
他是个懦弱的人,终究还是输给了自己的懦弱。
没有担当的男人,终究是走不长的。
难怪谋士会弃自己而去。郡守后悔,自责,看着这么多百姓生灵涂炭,这一刻,良心这种东西突然冒了出来,令他痛不欲生。
有很多军士和百姓混乱着上了城墙,因为背后有太多追杀的人,以至于他们上了城墙,根本不顾底下有人拦着,疯了一般的往下跳,有些人胆小,拉着绳欲下去,人挤人的,有些人跳了下去,有些人被推挤着掉了下去,有些人当场死亡,有些人被挤踏至死都没能发出一声哀鸣。
局面变得混乱起来了,外面的弓箭手突然举了起来,不论官兵还是百姓,没有死的,俱都补了一箭。
郡守这才发现对方连普通百姓都射杀。
“……他,他们是普通人呐……”郡守颤着声道。可是他的声音淹没在风声里,风里混合着血味,他的声音没有人在乎。
郡守痛苦难当,挤挤搡搡的也被人推了下去。
他掉在人堆里,并没有直接落地,可等他艰难的爬起来,却已被一个士兵拎住了后颈,像拖死狗一样的拖进了军中主帅的位置。
坐在那里的女人威严,冷酷,淡淡的看着他,道:“……连妻儿都能抛下的人,现在良心发现了?!这么爱民!?”
郡守嘴里全是血,笑的比哭还难看,他无法辩解,他恍惚的觉得自己大约已经不在人间了,而是在地狱里。
耳边全是惨叫,眼前全是血色,让人身体发寒,灵魂颤抖。
“杀了我吧……”郡守道。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北郡在你手里毁于一旦,”如贵妃淡淡的看斥侯回来禀报,便道:“已准备妥当,即刻撤军!退出水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