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觉得温桁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心:“昨天忘了跟你说,我之前和同事去水舞春秋,听到过莫先生弹琴,知道他姓莫,眼睛不太好,但琴艺非常了得,便和斯妍提了一声,斯妍当时听到,反应很大。昨天我问莫先生,他说也认得一位姓言的女子,想着他们是不是相熟,昨天就把莫先生的电话给了斯妍。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斯妍以前和莫先生交往过,还生了个孩子。斯妍一直很想知道孩子被他藏到哪里去了,现在正等着和他见面。”
温桁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怎么会这样?以前子期给我调音,我都没有听他说起过。没想到他们竟然相识。”
我点了点头道:“就是啊,这世间的事,总是这样缠缠绕绕。”
温桁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不过,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的事情?”
“这还用问?斯妍是我妹妹啊,我不关心她,关心谁呢?”
这边正聊着,就听设计助理叫我:“言小姐,请到这边来。”
我跟着过去,回头时便见温桁正在打电话,脸色比方才面对我时还要凝重得多。出了什么问题么?还是谁出了什么事?
我还没走到里间,温桁就叫住了我:“心心,我妈出了点事,我得立即回去一趟!”
温姨出事?怎么会?
当下也顾不得去量身,一面跟着温桁往外走,一面给言妈打电话,请她下午去学校接依依。
才到果园村门口,就听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李爷爷看到温桁的车,迎上来道:“阿桁啊,你快回去吧,你妈……”
温桁的脸色十分的苍白,我看见他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方向盘。油门却是紧踩着,一路往家里开。
老爸在温姨家院子外面等着,温桁把车停了,一个箭步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往院子里赶。
老爸跟在他身后,一面讲情况:“120来了,说没有送去医院的必要了。你和她说说话,我去帮着整理整理。”后事两个字老爸没说出口,眼见着温桁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温姨的床前,我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
老爸看见我,摇了摇头,走开了。
我开在老爸身后,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爸说,温姨上次康复出院之后,一直坚持要回果园村,温桁也就答应了她,但是特意请了同村的刘婶帮忙照顾。今天温姨说要镇上买点东西,刘婶陪着去了,在镇上的时候,刘婶内急,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不见了温姨,给她打手机也没人接,立即就给老爸打了电话。
老爸又给温桁打了电话,没料到就这么会儿的工夫,就听说镇上回果园村的路上,有人被车撞了,被撞的是位老太太,他们用温姨的手机联系了温桁和老爸。老爸当时就叫了120,医生现场进行抢救,但因为某些并发症,情况不容乐观,说没有去医院的必要,让直接送回家里来。
我愣住了,怎么会这么突然呢?我和温桁要结婚的消息还没有告诉她,她一直想抱孙子也还没抱上,怎么会这么突然?我接受不了,更何况温桁?
温桁压抑的哭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我扭头去看,便见他抱着温姨冲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看见他往停车的方向去了,想着他或者是想把温姨送去医院。可是120都说了,温姨的情况没有再送去医院的必要,他这样,只会更加重温姨的痛苦。
我知道我该阻止,然而看着失控的温桁,我不知道该怎么上有阻止。
倒是老爸听见响动,奔了邮来,拉住温桁道:“阿桁,你冷静点,你妈妈身上很痛,你别让她再痛了。”
温桁像是一只失去了意识的布娃娃,抬头来看老爸,似在确认老爸的话是真是假一般。
老爸哄着他:“来,把你妈抱回房间去,她现在想好好休息一下,你陪她说说话好吗?”
温桁的眼神没有焦炬,我知道温姨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站在他的身旁,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传递给他一些力量。
温桁把温姨抱回了房间里,经过这一番折腾,温姨竟是微微睁开了眼,手颤抖的伸着,想要抚上温桁的脸颊,却因为力气不够,才伸到一半就落下。
温桁抓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泪早已流成了河,声音也因哽咽而变得沙哑:“妈,妈……”
那样揪心的呼唤,让我心里微微一麻,眼泪也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