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国都素有水乡之名,即便是在这已近晚秋的九月份,老天依旧是像个爱哭的孩子一般,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粘成线的雨水打在宽大的芭蕉叶上湛起点点水花,清澈见底的荷塘此刻足足涨了半尺高,鱼儿从荷塘中跃起,欢快的甩一甩尾巴在扎入水中,惊起点点波澜。
那些总是“沙沙”的叫个不停的蝉儿此刻也安安静静的趴在树上,收敛着被雨水润湿的蝉翼,静静地等待着这场绵雨过去。
晴天时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此刻显得有些萧索,即便是偶尔出现几个人也都是匆匆的走着,或许此刻任谁都希望找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再来一杯热茶,暖一暖遍是寒意的身子。
南国国都的主街上,有一座占地方圆千丈的巨大庄园,一丈高的朱红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镂金的牌匾,苍劲有力的写着两个大字——楼家!
门前两头白玉雕刻而成的瑞兽,俯视着来往的行人。
丈高的围墙通体都是由玄武岩堆砌而成!厚重而满是沧桑,无一不透露出一种豪门大户的庄严!
这是一个名声响亮的豪门大族!族人几万,生意遍布南国!盐、粮、兵器、钱庄。
然而此刻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大家族的庄园内,一个瘦弱的男孩子在这延绵细雨之中肩挑着扁担,担着两桶水疲惫的走着。
男孩大概十五六岁,散乱的头发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黏在那有些蜡黄的脸上,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波动便化为沉寂,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神se,仿佛死人一般,没有半点光泽,瘦弱的肩膀此刻被粗糙的扁担磨的血肉模糊,雨水打在那粗麻的衣服上渗出了片片鲜红!
“快点!挑完那十缸水之后再去把水烧开,少爷小姐们今ri要沐浴明天一早还要去扫墓呢!耽误了这件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一个满脸横肉却衣着格外华贵的胖子此刻不断地催促着少年。
胖子抬头看了看yin云弥漫天空,轻啐了一口后嘟囔了一句便坐在大屋内的椅子上,看着少年挑水,眼神中不时地闪出一丝不屑的目光。
少年抬了抬头,看了看坐在那里的胖子,神se没有一丝波动,继续一步步的走着,将桶里的倒入缸中,在转身去挑下一桶,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十缸水终于都打满了,少年又仿佛机械一般的砍柴、烧水。
少年动作流畅,几乎一刀下去木柴便被砍成一块块大小相同的木块了,而少年那本应稚嫩的手掌上满是一块块粗厚的老茧,显然不是第一天做这些工作了。
“快点啊!我可告诉你,今天要是弄不完!哼哼,老子不打的你一个月起不来老子就是你养的!”胖子还在不停的催促着少年,似乎这连天的秋雨让他的心情格外的烦躁。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少年终于将一切都干完了的时候,外边已经一片漆黑了,淅沥沥的秋雨依旧在下着,压抑的人心中有些烦闷。
少年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胖子那声音带着浓浓的献媚之意响起:“哟!大少爷啊!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来了,我这是下人呆的地方,您这宝贵的身子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就是把您的衣服弄脏了,小的也担待不起啊!”
来的人正是楼家的大少爷——楼毅泽!他是楼家整个家族的骄傲!先天圣灵之体,修练得速度是其他人的百倍!二十岁的年纪便已经蜕陈,先天圣灵之体再配上蜕陈境的修为即便是在整个南国都不逊se于老一辈的修士!
这样一位天才的到来,即便是目光死寂的少年此刻也不禁多看上楼毅泽几眼,楼毅泽一头如流云般飘逸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刀削般的面容,英挺的眉毛,淡金se不停地闪烁着光辉的双目,一身月白se的长衫让他整个人透出这一股超然的气质!
少年自嘲的笑了笑,与这样的人一比自己真的好像是一条蝼蚁一般啊!
楼毅泽也注意到了少年看来的目光,他认得这个少年,这个少年也是楼家子弟名叫楼宇,但是他父却在十五年前丢下他和他的母亲离去了,母亲又早亡,周身灵根闭塞,所以一直都在被同辈人欺负,后来也就被家族所轻视,沦为下人了。
楼毅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少年露出鄙夷,反而冲他淡淡的笑了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胖子为人jing明看到了楼毅泽这个动作,咳嗽两声后对少年道:“楼宇啊,好了,没你什么事了,下去休息吧。”
少年也就是楼宇看了楼毅泽跟胖子一眼后便离去了,楼毅泽眼神中露出一丝好奇,嘴角的微笑更浓。
yin霾的天空泛起了微微的亮光,淅沥沥的秋雨下了一整夜终于渐渐停止了,但是乌云却依旧压在头顶。
荷塘之中的小鱼有气无力地吐着泡泡,秋蝉抖了抖被润湿的蝉翼,“沙沙”的叫了两声后,便颓然的趴在树上,长长的口器刺入了树皮之中,吸允着百年老树的汁液。
今ri事九月初九重阳节,尽管南国的国都上空依旧是一片yin霾,但是路上的行人明显多了许多,依旧是神se匆匆,提着一个篮子,篮子中装着元宝、蜡烛、纸钱跟扫墓时所要用的供品。
楼宇从柴房中醒来,揉了揉依旧有些酸胀的眼睛,强打起jing神,走出了柴房,像往ri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