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总管刘仁恩因水土不服,一路病重,熬到张掖却病情加剧,等隋炀帝、阴世师等人再来探望,刘仁恩已经一命呜呼。这军中伤风感冒,水土不服的将士实在太多,隋炀帝迫不得已将大军驻扎在张掖,暂且休整。
西北边陲的夜晚,干燥寒冷,张掖临时准备的行宫虽然简易,幸好从宫里带来了几个暖炉,还是把卧房烘烤的十分暖和,隋炀帝杨广和萧皇后住惯了深宫别院,又逢这普通府院,反到觉着有了几分新意。
雪白的窗纸上显现一个身影,赶到行宫的正是许国公宇文述。莒国公萧琮病故之后,宇文述堂而皇之成为了当朝的首辅大臣,无论大小政务,都要亲自秉承皇上。
宇文述急忙忙来到行宫,杨广正与萧珺说话,见宇文述来到,杨广问道:“爱卿这么着急,有什么要事?”
宇文述道:“皇上、娘娘,十五万大军在张掖已修正半月,那些中了恶寒的将士也都康复了,臣觉的此时打通西域正是时候。”
隋炀帝是个急功近利的人,苦于翻越祁连山冻上冻病不少人,才迫不得已在张掖驻扎下来。一听将士们都恢复的差不多,顿时脸上显出几分喜悦。
宇文述是最知道隋炀帝喜欢听什么话,越是建功立业,称霸逞强的事,宇文述越捡着说,博皇帝的高兴。而萧皇后看的明白,最厌烦宇文述取悦皇帝的这副嘴脸。
隋炀帝还未开口,萧皇后先说道:“许国公,这西域比西海还要远,国公不会请御驾出玉门关吧。”
宇文述陪着笑脸说道:“打通西域,近在咫尺。微臣掐算着,河间王也快到淮南了,倘若能在西域、夷州同时开战,皇上必将建立千秋伟业。”
萧皇后问道:“打通西域,收复夷州都是早晚的事,为何非要,同时开战。”
宇文述道:“从盘古开天地以来,还从未有哪个君王同时打赢两场大战。”
宇文述这番言论,让隋炀帝十分赞赏,他说道:“许国公之言,正合朕意,同时打胜两场大战,东西各自出兵,这一壮举,足矣让朕笑话一辈子秦始皇、汉武帝。”
萧皇后道:“臣妾是个妇道人家,但是明白打仗打的是银子,西域、东夷都要打仗,又要把国库挖空,况且永济渠、汾阳宫、临朔宫修建也要银子,臣妾是担心......”
“皇后多虑了,只要打通西域,通商纳贡,大隋的银子还不是抢着来。”隋炀帝信心百倍,伸手拽着宇文述便出了寝室,去书房商议出兵方略。
隋炀帝踌躇满志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而萧皇后脸上却疑虑重重。看着杨广修河建宫,东征西讨,萧珺不觉心中有所顾忌,再想宇文述不进良言,反倒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更是觉得朝政越加不对头,真算得:
馋臣献计志高昂,贤后劝谏诉国殇。
欲求赶超汉武业,东西开战更疯狂。
隋炀帝与众文武大臣,几经研究攻略,已经准备好倾巢出动,而且这次是历史第一次,中原皇帝亲自率兵出击玉门关,这对隋炀帝来说,又是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隋炀帝回到寝室,萧皇后正在行宫闷闷不乐,隋炀帝问道:“皇后脸色不好看,莫非还在计较宇文述主张西征之事。”
“大业三年,皇上南造战船,北巡突厥,修长城,开驰道,一度透支国库,使得朝廷无虑维艰。本以为能在张掖多驻足些日子,谁知道宇文述又抛出同时打胜两场大战。大隋哪能这么折腾?”
普天之下也就萧皇后敢这么抱怨,隋炀帝只是笑了笑,安抚着拍了拍皇后肩膀,安慰道:“皇后多虑了,朕的千秋大业,不靠后人歌功颂德,不靠百官吹嘘奉承,朕是躬亲示范,亲力亲为。”
隋炀帝闲心踱了几步,回忆道:“朕登基之时,曾立下十二个心愿,这些心愿朕一个一个实现,就剩下最后这几个心愿了。”
“臣妾还记得陛下的十二个心愿……”
隋炀帝道:“朕剩下的几个心愿,都是边陲隐患,这些隐患不是杨广一个人的,而是天下炎黄子民的。如果不铲平隐患,朕担心有朝一日,大隋重演五胡乱华,天下还不知道会乱几百年。”
“臣妾到是能体谅陛下一片良苦用心。”
“想想五胡乱中原,那些史官说什么各部族大融合,其实就是人杀人,死剩下的人,没的杀了,就只能融合了。朕不想让百姓再受此劫难,故而先铲掉所有边患!等铲平这些边患,朕就修生养息,让老百姓永远过安生的日子。”
萧皇后这才有所认可,脸色也不想刚才,这时,太监来奏:“启奏陛下,敦煌太守冯孝慈将军求见。”
“好,快宣。”
等了少时,只见一将快步进了行宫,此人身材八尺有余,脸面粗糙,二目有神,头戴紫金帅字盔,身穿紫金大叶连环甲,年纪三十岁开外,一幅武将之躯,此人正是敦煌太守冯孝慈。
君臣相见,隋炀帝龙颜大悦,立刻为冯孝慈赐坐。此时隋炀帝远征西域已经万事俱备,只差冯孝慈回关内通报西域情况。因为自古中原王朝在玉门关外,唯一的一个重镇便是敦煌,所以隋炀帝想出玉门关,最熟悉关外地理的便是敦煌太守冯孝慈。
隋炀帝问道:“朕登将军多日,十五大军枕戈待旦,就等将军的勘测地图。”
冯孝慈问道:“陛下可曾备好驼队?”
驼队指的乃是骆驼,可隋炀帝和萧皇后互看了一眼,却顿时愣住,从西海一路到达张掖,还从未听说要准备骆驼的事。
隋炀帝问道:“朕有数万骑兵,何须骆驼?”
冯孝慈作揖道:“陛下,出了玉门关,有沙漠阻隔,若无骆驼队,只恐难以直捣伊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