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拿下了司马德戡,自以为挫败了一次谋反,对自己大为赞赏,又跑到萧珺面前自我虚夸,萧珺假意摆出一幅高兴得神情,说道:“既然贼子拿下,任凭丞相发落。”
宇文化及转过身,怒视着被推搡过来的司马德戡,责问道:“我与你等,共定大业,险象环生。如今事成,共得富贵,你却率兵拖延在后,莫非是想率兵逃跑?”
德戡道:“诛杀昏主,苦其毒害。本想拥立丞相,重兴社稷,而你暴虐如同杨广,百姓怒骂,将士抱怨,岂能不乱?”
“胡扯!”宇文化及大怒,传令将司马德戡等人全部缢死。
杀了谋反之人,宇文化及传令百官,兴兵西进杀向汜水,讨伐瓦岗军。大军转向西面进发,文武大臣,宫人太监只得随军西去。
又走一日,大军已到濮阳,此时司马德戡已经处死,这让宇文化及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天晚之时,宇文化及高兴,便选了几个美貌的宫娥,陪侍在中军大帐。萧珺得逢独自一人,便命下人,传令老臣苏威来见。
君臣得见,各怀苦衷,萧珺言道:“过不了几日,宇文化及就要与瓦岗军交战,以相国之见,胜败如何?”
“宇文化及必败。”苏威低声道。
“何以见得?”
“娘娘试想,宇文化及暴虐无常,文官不愿献计,将士不愿卖命,哪里是瓦岗军的对手?不仅解不了洛阳之围,也胜不了瓦岗盗贼。”苏威道。
萧珺又说:“兵败之日,必将人心崩离,哀家一死而已。但阎红儿怀有皇孙,不能不顾啊。”
“那太后如何打算?”苏威问。
“皇孙杨侑远在长安,皇孙杨侗被困洛阳,唯一能依赖的皇室宗亲,只有远嫁突厥的义成公主。所以哀家想把阎红儿送往突厥,也好留我孙儿一条性命。”话到伤心处,萧珺落泪而下,又哽咽道:“可是十万人中,却无人相助。”
苏威道:“老臣老了,去不了突厥了,但是可为太后保奏一人,定能不辱使命。”
“爱卿快说,所指何人?”萧珺问。
“慕容遐。”苏威道:“臣记得大业元年,汉王杨谅举兵谋反,慕容遐抗节不从,千里禀命,忠贞可见。如今满朝文武,非他莫属。”
萧珺听了,频频点头,又问道:“但不知老相国如何脱身?”
“待到宇文化及兵败之日,老臣将投向魏主李密,再里应外合,解东都之围。”苏威道。
萧珺恍然大悟,劝道:“老相国是大隋两朝忠臣,投靠贼寇有辱一世英名,有失脸面,何必如此?”
苏威赶忙跪倒,顿时老泪纵横,哽咽哭诉道:“娘娘为保遗腹子,不惜名节受辱;老臣为救东都还要什么脸面?”
萧珺感慨至极,扶起苏威,说道:“国破至此,老相国丹心照人。不求成败,但求保住皇孙一命。”
“老臣明白,若得东都消息,必会派人告知太后。”君臣一番哭诉,苏威才缓缓告退。
宇文化及率兵西进,直逼瓦岗军要地魏州。宇文化及传令三军,展开阵势,萧珺知道宇文化及必败,假惺惺挽住宇文化及胳膊,劝道:“大战在即,媚娘一介妇孺,何处藏身?”
宇文化及道:“我率骁果营城下交战,媚娘可率后宫及文武大臣,到高坡观战。”
萧珺正愁着平日陪伴宇文化及,无机会抽身,得了宇文化及口令,萧珺便带领后宫女子和文武旧臣,赶往南面高坡之上,观敌瞭阵。
只闻三声号炮,魏州城门大开,骑兵在前,步兵随后,城门前摆开阵势。瓦岗军中为首一将,身高八尺,肩宽背厚,四方大脸,胡须卷镰,貌若瘟神,头戴熟铁盔,身穿乌铁甲,胯下一匹混红马,手中一对八棱紫金锤,此人正是李密手下大将元宝藏。
元宝藏一看宇文化及的叛军,破口骂道:“宇文化及你这国贼,大隋已亡,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宇文化及问道:“谁可出战?”
“末将愿往!”令狐行达催马提刀,冲入阵中。
元宝藏挥舞双锤,大声喝道:“来将通名!”
“令狐行达是也!”令狐行达不容多说,挥刀砍来,二人大战十个回合,令狐行达一个不留神,被元宝藏劈刀砍下,正中命门,坠马而亡。
令狐行达阵亡,元宝藏仰天大笑,宇文化及倍感脸面无光,智及劝道:“将士沿途背负粮食,已是疲惫,还是先歇息一日,再与之决战。”
“我乃大丞相,阵前折戟,莫大耻辱怎可收兵?”宇文化及对左右大喝道:“击鼓出兵,三军齐发,贼兵不足万人,不足畏惧!”隋军战鼓擂响,本不情愿的将士硬着头皮杀出,元宝藏率领瓦岗军也纷纷迎战。真算得:
一片厮杀血成洋,瓦岗义士固金汤。
乱战纷纷嘶鸣起,残垣断壁破家邦。
骁果军疲惫应战,多数早已厌恶,毫无决战必死之心,大战少时,便溃败而散。宇文智及一看大事不好,赶忙劝宇文化及:“兵败如山倒,大哥赶紧收兵吧。”眼看瓦岗军杀到近前,宇文化及也乱了阵脚,大呼退兵,调转马头仓惶而逃。
南面高坡之上,后宫众人、文武旧臣见瓦岗军势如破竹,也不敢逗留,纷纷跟着宇文化及的败军,一起逃走。
追击三十里后,元宝藏大获全胜,缴获车马辎重无数,俘虏隋兵万人。元宝藏得意万分,下令收兵。这时有一校尉来报:“启禀将军,有一隋臣驱车来降,要求见大将军。”
“我俘获隋军多矣,何必在乎一个臣子,不见。”元宝藏道。
校尉又道:“那人声称是大隋两朝首辅大臣。”
“哦?”元宝藏一愣,言道:“暂且押回城内,待我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