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做,”何亚琴挽起袖子,要去厨房。
“亚琴,这么晚了,就别做饭了,煮点方便面吧!”
听到父亲的话,萧尧按住妈妈的肩膀,“煮方便面,我来吧。”
水开后,放完方便面调料,萧尧并没有往水里下面饼,而是关了火,下了两个荷包蛋。等煮好后,端着两碗有荷包蛋的方便面走出厨房,萧尧发现,父亲正小声的对母亲说着什么。
萧建军见儿子端了面条出来,也就不再言语,接过一碗,吹着气,囫囵吃了个干净,将碗一推,身子向后靠,闭目想问题,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一点头绪都没有,什么都想不进去,从茶几下面拿出象旗盒,铺在茶几上,从棋盒里拣十二个红黑棋子,在棋盘上摆好。
受父亲的影响,萧尧小时候就和父亲学会了下象棋,而且悟xing颇高,直到小学四年级开始和绘画大师董浅予老先生学画,被董老评价为,“虽有天赋,但缺乏灵xing,终其一生也就是一个画匠的成就”之后,母亲就拦着他不让他下棋了,说下棋框住了他画画的灵xing,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总结出的这套理论。可能是关心则乱,成为画家是母亲一辈子的梦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有绘画的天赋,母亲就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一直到读大学的时候,萧尧才重新拾起象棋,现在的水平相当不错。
看到父亲的摆子,萧尧就知道,父亲摆的是古谱四大名局中的《千里独行》。对于下象棋的人,《七星聚会》、《野马cao田》、《蚯蚓降龙》、《千里独行》这残棋四大名局是再熟悉不过了,几乎对方挪子,就知道下一步该走哪一步。在父亲红棋帅五平六后,萧尧执黑子士四退五应了一下。
萧建军抬头看了眼儿子萧尧,没有说话,又走了车二进五,见儿子又准确无误的应了马七退六,疑惑的问:“研究过《千里独行》?”
“嗯,摆过几回……”
“你妈不是不让你下棋吗?”
“偷着下呗……”
“哦,”萧建军并没有怀疑,毕竟儿子从小下棋,手中的红子挪动的更快了。萧尧一一应招,到二十八手,正好和棋。萧建军将棋盒子里的棋子都倒了出来,“来,咱爷俩好好杀一盘……”
何亚琴知道今天丈夫情绪不对,也没开口阻止,收拾碗筷到厨房洗去了。
在前世,爸爸到博泰乡后,棋艺才算大jing,现在他公务繁忙除了偶尔摆摆残棋,基本没什么时间下棋。
萧尧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要比爸爸高一大截,一盘棋下来,从开局就一直稳占上风,七十手不到,就吃掉了父亲的双车、单马、一炮,萧尧搓了搓鼻子,看了父亲一眼,“要不重来?我让你一马一炮?”
“得瑟是吧,”萧建军给了儿子一个脑瓜蹦,惊讶于他的棋艺,却笑了起来,“什么时候水平这么高了,可以和你刘伯伯分个高下了。”
刘正国虽然作为县委书记公务也很繁忙,但可能是对象棋有着天生的悟xing,在临江县乃至百湖市机关,象棋下的都很出名。
“再来一局,让我个炮就行……”
几乎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第二盘结束时,挂钟已经敲过了十一点。
“时间过得这么快……,”萧建军伸了下腰,“下不过你了!”
萧尧没有多想,顺着父亲的话接道:“有时间去刘轩家,找刘伯伯切磋下,看看到底能不能下过他。”
“你刘伯伯要调走了,”萧建军叹了口气,“过些天就上任了……”
萧尧这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了。心想自己重回十六年前,刚帮刘正国解决刘轩的事情,还指望他能继续提携父亲,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调走了。父亲一直跟着刘正国与县长做对,他这么一走,父亲将来的ri子可就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