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那些身体娇嫩的女子们又岂能在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之后,仍有余力啼哭不止。
“叫你父亲投降吧,只要他投降了,我保你们一家可以平平安安的团圆在一起。”
褫多对着左前方十步之外的童子说着。
漂亮的大眼睛里却是说不出的惊恐,他似懂非懂的连连点头,幼雏的声音高高响起,虽然并不响亮,但却仿佛直指人心:
“爹爹,他说只要投降,就可以团聚了。爹爹……您过来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已是带了几分哭腔,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和惊慌。
“过来么?”
似乎是不经意的,刘正闽的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刘统领,非但是你,本将军向所有愿意投诚的人保证。一旦归顺,立即赏金十两。所有将官,一律官至原职。只要不存反心,则与我族人,一视同仁。若违此言,让褫多天诛地灭,死于乱刀之下。”
褫多的内力深厚,他的声音远远传开,在战场之上回荡不绝。
黄龙军团的士兵们一个个扭头看向他们的统领,他们的目光也有着一丝迷茫。或许,唯有刘正闽的选择才是他们最终的决定。
“拉弓。”
冰冷的声音从王宏汉的口中传出,将领们黑着脸,他们迅速地下达了命令,士卒们偷偷地张开了手中弓箭,只要黄龙军团一反,他们手中的箭枝就会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
右侧,左侧,中军,没有人再行说话,他们都在等,等刘正闽的决定。
或许,他的决定就是能够左右今曰之战的关键所在。
空气中的气氛凝实而沉重,守卫在老人和童子身边的匈奴刀斧手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唉……”
一声叹息,打破了足以令人窒息的空气,童子身后的老人突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身旁的几个匈奴人立即晃了晃手中明亮的钢刀。不过,对于这个行将朽木的老头,他们却不敢报以老拳。
褫多将军正在那里盯着呢,如果一拳下去,把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头打死了,将军大人不活拨了他们的皮才怪。
或许是被反射着明晃晃的刀光闪花了眼睛,老人用衣袖掩住了面容,他抬起了头,眯起了一双小眼睛,仔细地张望着前方。
年纪大了,他的身子骨也不健朗,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了。
只是,大致的方向他还是分得明白,此时抬眼张望,面前的,正是黄龙军团的番号。
只见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哭泣不已的小孙子,那么大的年纪,本应是年老力衰,但此时却不知为何竟然有了力气,就连平曰里走路之时,做为扶持的拐杖也弃之不用,就凭他的那骨瘦如柴的二只脚就站得笔直。
“刘正闽……”老人声竭力撕地喊着:“我是你父亲,他是你儿子,你记住,你是汉人……”
褫多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之感,他惊呼道:“抓……”
然而他的声音就此停住,因为老人说罢之后,竟然就此抱着小孩向侧前方冲去。
那里守备的一名匈奴士兵缩手不及,崭亮的钢刀从老人的胸前直透背心。
一缕微风吹过,仿佛带来了一丝凉意。
那名士兵手足无措地看着挂在刀刃之上的二人,他的眼神一样的惊慌。
老人的尸体缓缓地从刀刃上滑了下来,他双目怒睁,脸色凄厉可怖。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上流淌而出,迅速地染红了那一片平地。
“哇……”
响亮的哭声从老人的怀中传来,童子的右手血流如注。
老人虽然一心求死,但在那最后关头,不知道是有意或是无意,他还是留下了孙子的一条命。
褫多紧绷的脸色有了一丝松懈,他正要喝话,突然空中一道异响传来,他脸色顿时大变。
一只长箭,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穿过了童子的咽喉。
童子的声音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割断的布帛,发出了一声难听之极的怪响。
静了一静,他的身躯重重地跌倒,再也不曾爬起来过,再也不曾发出过一丝声音。
“啊……”
包含了无数的怨念和悲痛,刘正闽须发怒张,昂首长啸,如同鬼哭神嚎,令人心酸。
他的全身不住颤抖,但他的双手却始终纹丝不动。
那里——那双大手之上,一只大弓的弓弦正轻轻地抖动着。
“给我……杀”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刘正闽的滔天恨意仿佛已经在他身上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
黄龙军团的士兵们动了,他们做出了进攻的姿态。
刘正闽阵前杀子,已经表达了他的决心,黄龙军团的士气在这一刻高昂无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