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长期身居高位,想要让楚原放下架子主动和楚南缓和关系显然有些难度,楚原见楚南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也就收起那份心思,说起公事来:
“这次瓦赛女王走了一步妙到极致的好棋,这时候向大梁靠拢不禁不会引起陛下惯有的猜疑心,还让陛下龙颜大悦,这位女王的智慧不容小窥啊。如今瓦赛在西北势大,大梁短期之内也无力再战,只能拉拢。还有,你接待各地使者之时,将六分心思放在瓦赛身上便可,只要让瓦赛臣服了,其他那些墙头草不足为虑。如今那位瓦赛使者极其刁钻歼猾,简直不像是一国使者,更像是刁民一个,对他,你要适时忍让,该忍气吞声的时候就收敛下桀骜的姓子。”
楚南有些不习惯的扭扭身子,对楚原这种耳提面命感到十分别扭,低声答应着。
楚原其实对楚南承担这样的指责也是有些抵触的,没有出声反对一半是觉得以往有些亏欠楚南,一半是因为自己那位岳父郭淮实在是过分了些,这时候没有旁人外人在,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政治智慧全部灌输给楚南,拿出提点楚安得劲头,继续说道:“陛下也说了,最近你不会有什么事可做,等到各方的使者到了,孙苛多半也就抽出空来了。你不要担心,有我看着,孙苛不敢把你当枪使的。”
毕竟是权势极重的大臣,即便说起六部尚书之一的孙苛也是一点也放在心上,继续说道:“虽然你经验差了些,但是上面有孙苛顶着自然可以少去许多压力,有时间就多去和你大哥楚狂说说,他在西北曰久,脑袋里的东西比你从书本上看到的要管用的多,还有杨家,虽然如今杨家搬到京城来了,但是在西北余威犹在,多去请教请教,能对你有所裨益的。这都是旁人羡慕不来的优势,你要充分利用。”
楚南虽然心中有些不耐,但是总还不是不知道好歹,也就耐着姓子说道:“放心就好,我与那瓦赛使者是旧识,在西北也有些门路,应付这档子差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楚原点点头,想起来那瓦赛使者对楚南异常的态度信了大半,对于楚南所说的门路也只当是从杨家得来的,毕竟杨家的老不死杨烈一向对楚南另眼相看,交给楚南些门路也是正常,微微松口气说道:“这样就好,若是有什么问题就去找孙苛,或者找我就是。”
想到杨烈对楚南的喜欢,楚原不禁又想起梁帝对楚南的亲眼有加,又想起最近京城的传言,微微皱眉问道:“其实这次陛下根本没让礼部提选名单,直接点了你的名,你可知是为什么?”
楚南摇摇头,说道:“陛下是九五之尊,他的心思谁又能猜到呢?”
楚原对于楚南这样明显有些敷衍的回答很不满意,皱皱眉头看看楚南,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上次那位花魁的事情不算什么,以后有了功名在身,男女之事切记要注意。”说完犹豫一下,补充道:“尤其是像公主郡主这样身份的,一个不小心,好事就能变成祸端,而且,我想,凭你的姓子,也不愿意让女人帮你争取权势吧?”
楚南也皱起眉头,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在流传自己和七公主李青荇暧昧的传言,自己是不在意,李青荇好像也没澄清过,这次进宫得了个礼部员外郎的官来,怕是又要让很多人眼红嫉恨了,说自己扯公主裙角上位的传言怕是又要甚嚣尘上了吧?
楚原看着冷笑不语的楚南,知道他桀骜不驯的姓子不屑于去解释,也不再追问,反正这次的差事真真算的上是肥差优差,比上次凶险的江南案好了十倍不止,曰后时间也有的是,也就不再说公事,转过脸去从马车一侧的小窗看着外面,轻声说道:“好像这是你我第一次坐一辆马车吧?”
楚南淡淡说道:“不,应该是第三次。第一次应当是我三岁的时候,我生了重病,差点死掉,你带我去荆州一位老神医家里看病。第二次是去请王大学士做楚家的西席,我跟着指路。”
楚原愣了愣,自嘲的笑笑,看着楚南叹息道:“一晃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实在不知道你我父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年幼之时,你聪慧异常,神童之名响遍荆州,到后来却突然沉寂了,我恨你争气,对你也严厉了些,你又是这样桀骜的姓子,最后搞得你我形同陌路,哎,世事难料啊!”
楚南挑挑眉毛,看着马车驶进了绿柳巷,随意说道:“当年的事情何必再说,我之前说过,你我最本质的观念都不同,终究不是一路人。我又不是楚安那样的姓子,不会想着改变自己去适应谁。就像今天的事情,或许换了楚安,他会遵循着你的安排办好差事,我现在却在想着回去喝壶好茶暖暖身子,至于这差事,先放放再说,大不了找个理由向陛下请辞就是,反正我对这差事兴趣不大,也就是想着让月儿和奶奶她们高兴一下。”
楚原看着楚南,沉声说道:“听完你的话我真想给你一巴掌,简直狗屁不通、不知上进!但是你的最后一句勉强还算句人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你是楚家的人,你胡闹、耍姓子只要不损害家族利益都无所谓。但是,我之前也说过,有我在,楚家不会交到你手上,你这样的姓子,会毁了它的。”
楚南跳下马车,笑着对站在门口的杨梅、玲珑招招手,背对着楚原随口说道:“对于楚家的家业,你扔了我都不会眨眨眼的,我不在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