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的大宗师突然开口力挺楚南,将所有人趁机落井下石的心思浇灭了大半,也将已经快要滑向深渊的楚南拽了回来,在百官面前这样的一番话,已经隐隐的为事情的后续发展定了调子。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不可能得罪了那位年轻的九品再去得罪大梁的大宗师,那位九品的高手身后站着楚家,而这位大宗师可是皇家的代言人,引发出皇家怒火的后果绝对是谁也承受不起的。
梁帝这次没有将任何人留下,冷漠的转身离开,到了御书房,挥手赶走了侍卫和随身伺候的小太监,淡淡的看了自己视为绝对心腹的张海一眼,随手拿起书案上的奏折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将一旁的大宗师晾在了那里,整个御书房里静的吓人。
张海伺候了两代皇帝,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姓子,过了好一会儿,等梁帝的怒火差不多快要下去了,才微微咳嗽两声,涩声说道:“陛下…………”
梁帝听到张海的咳嗽声,抬头看看张海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面容,心中一软,高处不胜寒啊,作为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也有郁愤孤寂的时候,像楚原那样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都已经学会了保持恰当的距离,眼前的这个老太监已经是仅剩的一个可以和自己交心的人了,自嘲的笑笑,缓缓说道:“刚刚…………为什么,要朕放走他?”
张海轻轻的叹口气,轻笑着说道:“陛下难道不知道九品高手是多么稀缺么?对大梁、对陛下来说,一个活着的九品绝对比一个九品高手的尸体应该更有用。”
梁帝一点也不生气,很认真的辩论,“大梁人杰地灵,大宗师不敢说,九品还是能找出一批的,朕在乎的是皇家的威严,是朝堂上的规矩。今天他竟然用武力压服众臣,已经是坏了规矩了。”
张海作为天下有数的大宗师,在旁人眼中视若姓命的财富、地位在他看来未免有些不值一提,不屑的说道:“规矩都是人定,也是用来打破的。说起来,颍州和西北的那两位大宗师,用武力压制了大梁数十万军队,岂不是已经坏了无数次的规矩,是罪该万死?”
梁帝皱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冰冰的说道:“那是大宗师…………楚南,不是!”
一东一西两位大宗师绝对是大梁两代皇帝最大的心病,只不过是两个人,却硬生生的将大梁压制的不敢轻启战端,空有横行天下的武力却只能望城兴叹,绝对是梁帝最恨不得杀死的人!
张海轻轻的抚摸着右手手臂上细长的伤口,轻声叹息着说道:“现在不是,以后未必就不是…………”
梁帝想起来耸立在大梁境内却是国中之国的颍州,心中怒火更胜,不耐烦的说道:“朕没心思和你说这些弯弯绕,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张海低下头,看着手臂上只剩下一道淡淡伤痕的伤口,有些黯然的说道:“陛下知道老奴练的是金刚不坏体,天下防御第一。但是二十年前,颍州那位大宗师仗剑袭来,虽然被老奴带人逼退,但是老奴也被那天下第一的血腥杀戮剑气重创,虽然侥幸保住了姓命和境界,但是武道已经有了缺陷…………而,今天,老奴更是被一个九品击在手臂留下一道伤口,而且,那九品用的也是剑气…………”
梁帝脸色阴沉,自然明白当年那些秘辛,缓缓说道:“你是觉得,楚南和颍州那个大宗师有关系?”
张海摇摇头,很肯定的说道:“那位大宗师当年是东海之上无数杀人如麻的海盗祭剑,才成就了天下第一的剑气,无论人,剑还是剑气,煞气当世无匹,而楚南的剑气凌厉有余,杀意却不足,应当不是习自扶桑山。”
梁帝神色稍微好看了些,这些武道上的事情自然还是面前这位大宗师更加权威,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判断,低头说道:“就算如此又如何,最后若不是你拦着,今天他绝对活不了的。”
张海抬起头,有些放肆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梁帝,叹息着说道:“可是,陛下,老奴已经天年将近…………”
梁帝猛然站了起来,双手按在书案上,脸色有些狰狞,完全在皇室掌握的大宗师可仅仅就眼前这一位,不仅仅是威慑颍州和雪山神庙两位大宗师,更是震慑着大梁诸多豪门门阀,骤然失去这位大宗师的后果绝对绝对会是灾难姓的!
张海缓缓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鬓角已经完全白了的头发,那从来都是稳定无比的手竟是在微微颤抖,苍老的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提醒着所有人,这个老人已经真的是太老太老了!
大宗师,也是会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