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王一直深得梁帝宠信,在漠北军中手握重权,何曾受过今天这样的侮辱?
在成亲王看来,楚南当真是胆大包天肆无忌惮,心思又深沉的可怕,实在不能不防,能有机会剪灭其羽翼,当然不能放过。
可惜,楚南激烈强硬的反应让成亲王有些措手不及。
似乎,楚南并不介意和自己翻脸,自己这个亲王身份在楚南眼中不值一提,甚至成亲王都怀疑,若是自己再强硬些,九品的楚南会不会当众打自己一顿出气。
在楚南不经意间看过来的眼神中,成亲王分明看不到丝毫的敬畏,语气之中更是毫不客气的散发着轻蔑之意,实在让成亲王难以忍受。
“王叔……王叔……”
李臻现在的威望,连楚狂、李凌两成成都不到,又不得杨守业看重,想要上位,当然要抱紧成亲王的大腿。
成亲王心中愤愤,耐着姓子放缓了脚步。
这个侄子可怜的很,身单力薄到除了皇子这个身份,再没有半点背景。
不过,在成亲王看来,这样清白的背景和沈家早年的罪孽,反而是种优势。
谁都知道李臻上位的空间很小,于是谁也不会去提防他。
毕竟在皇族中,李臻的地位注定是不可能高过太子、大皇子和七皇子三人的。
可是,外放到军中就不一样了,成亲王若是真心去扶,李臻的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李臻快跑几步跟了上来,轻声说道:“王叔……我已经将长枪营交回去了……”
“嗯……”成亲王有些心不在焉,还在考虑着在军中扶植李臻的利弊。
李臻看了成亲王一眼,小声的说道:“那以后……”
“嗯?!”
成亲王回头看了李臻一眼,问道:“怎么?不甘心?!”
李臻犹豫一下,还是咬牙点头。
“哼……我也不甘心啊……”成亲王倒是很满意李臻在自己面前的坦诚,叹口气说道:“刚刚你也看见了……连我也压不住他……”
“难道就这么放任他?”李臻倒真是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那还能如何?”成亲王脸色肃然,摇头说道:“他势力已成,现在连陛下都得让他三分,何况你我?”
李臻满是惊疑,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成亲王想了半天,觉得贸然掺和李凌和李治的夺嫡之战十分危险,倒不如退一步慢慢扶持李臻,一来对了梁帝的意思,二来可进可退,立于不败,想通这些倒是不介意指点李臻一番,缓缓说道:“怎么不可能?楚南可是极得楚家老夫人宠爱,草原上金狼王势必要礼让他三分;西域瓦赛女王和他不清不楚,变相的将整个西域都交到他手中;杀人无算的扶桑山大宗师竟然也对其另眼相看,实在不可思议;传说,他还是神庙的女婿,前几天他和扶桑山大宗师去刺杀教皇,竟然能全身而退,想必传言不假……再加上楚家、杨家…………唉……”
“现在,西北战局搅动天下,除了陛下,楚南便是其中最关键的人物了……陛下默许我和杨守业夺权,却严令我不得寻衅楚南,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李臻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时运不济,如今终于开始在军中崭露头角,等西北战局一了,定然地位蹿升,凭借皇家身份,压过楚南也未必是什么奢望。
可是,自己闷头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些成绩,本以为能和楚南相比肩,却不曾想到已经连其背影都看不到了。
当自己还费尽心思抱成亲王大腿时,楚南已经逼得堂堂大梁第一人都得暂避其锋了,其中苦涩,难对人言。
成亲王自己也感觉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话锋一转轻声说道:“其实不必担心,现在是不得不用他,不然陛下的谋划怕是难以成功…………等眼下的事情了结,他势必要被打落尘埃的……”
“哦……”李臻精神一震,看向成亲王。
成亲王沉吟说道:“你可知楚狂回雍州的事情?”
“嗯……”李臻点点头,轻声说道:“似乎是奉了父皇的密旨,正式接掌雍州军政事务,坐镇后方……叶左将军被调派到前线来接替他的位子……”
成亲王笑得有些冷,淡淡的说道:“若是往曰,定然是皇恩浩荡,毕竟楚狂如此年轻就执掌雍州大权,大梁百余年来,可算前无古人……可是,在大战激烈之时,将其调离战场,哪怕平升了几级,也算得上弃用。”
李臻只是羡慕楚狂威风都要盖过远在京城的李凌,却不曾想过这些,受教的点头,却不禁想,大皇兄李凌没被派来西北,是不是也算明升暗降?自己能来,是不是又算被父皇看好?
想到这里,李臻本来有些低落的心情又火热起来。
成亲王却不知道李臻的心思已经发散,只当他被惊呆了,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李凌回雍州还另有使命……就是彻查大梁军中勾结外敌贩卖军械之事……”
李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成亲王却看向了京城方向,心中冷笑,让楚家的长子彻查通敌大案,最后却会将楚原查出来,自己那位皇兄当真是好狠辣的手段。
到时候,楚原、楚狂多半都会倒下了,然后只等楚家老夫人一死,京城绿柳巷上便再无楚家!
一个个区区楚南,再强再横,又算得了什么?
……………………关于楚狂,杨守业并没给出多么详细的说明。
但是楚南看的出杨守业话语中的沉重和忧虑,也大概猜到梁帝施加给了杨守业很大压力,便没有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