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佳月想起来吴守的来去匆匆,且陆华楠夫妇并陆老夫人自打昨夜入宫,一直不曾回府,她心里便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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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风出了景萃院,外头早有人候着,左先生也在其中,只是看了看陆长风,并未说话。
“老爷那边可有动静?”陆长风上了马车,问了外头的王二一句。
王二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宫门锁了,消息传不出来。”
陆长风点点头,将左先生请了进来,歉意道:“匆匆叫先生出来,实在不该。”
“四爷客气了。”左先生撩了车帘看了一眼,大街上冷冷清清地,仿佛一夜之间昨日的喧嚣繁华已全部消失,没有了生气,只有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灯笼与春联交相辉映,泛着清冷的红光。
宽阔平整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车马声笃笃响起。
左先生放下车帘,坐姿笔直端正,儒雅睿智的目光与陆长风相触,恭敬道:“多事之春,四爷但请吩咐。”
马车朝前驶去,车辙滚动的声音掩盖了所有,王二骑马跟在后头,目视前方。
他们此行要去的,是皇宫。
昨夜,德元帝宴请群臣,言笑晏晏之间,忽而有大臣跪地不起,恳请德元帝为民生社稷着想,早日立下太子,以稳国情,安民心。
牵一发而动全身,接连又有几位老臣站出来,言辞恳切,老泪纵横,不外乎劝德元帝早日立太子,恨不得当场就定下来才好。
想来也是,德元帝登基十几载,膝下皇子有十一位之多,智资却参差不齐,当中犹以二、五两位皇子为胜,拥簇者众。
二者之间来往较量数回,其中还有其他几位皇子掺杂,都各有胜败,德元帝那里却一直都没有口风露出来。
任凭众臣几次提议,都被挡了回去,没想到今次竟是在年宴上,也不知是哪位天之骄子没沉住气。
陆长风与左先生说完话,看着车厢壁,半晌不语。
“想必四爷心中已经有了结论。”左先生道。
陆长风点头,用拇指沾了茶水,缓慢而又坚定地写了个“十四”。
昨夜的场合,本是君臣同乐,这么一闹,德元帝当时就摔了碗,下令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近些年越发的喜怒无常起来。
便是皇子,也是常有责罚。
左先生叹口气,显然是认同陆长风的看法。
瑞国公府是从三年前开始,对静王爷起了戒心的。
当时静王还因为王妃一事,与德元帝、惠和皇后不睦,在外游山玩水,常年不回京城,陆长风却突然派人出去了一段时日,后来后便开始对静王十分关注。
静王年纪与陆长风差不多,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酷爱琴棋书画,江河山川,无心权势与地位,这是左先生一贯的看法。
虽然陆长风十分戒备,但其实并不曾有多少关于静王的情报,只是越是如此,左先生越是心惊。
皇家之人,从没有一个简单的。
如此谨慎小心,更加说明了他的不同寻常之处,否则何至于千方百计地掩盖,不让人查出丝毫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