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晟走近住院大楼,走的是人烟稀少的一个通道,一般都是给领导专用的。
没想到拐角处,竟然撞了人。
女性的幽香钻入赫连晟的鼻息间,赫连晟伸手扶了她一下,只看到一张被宽大的墨镜遮挡住的脸庞。
不消说,这张脸他也是认识的,余里里,还真是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余里里穿着一身黑色的合身连衣裙,身材修长,面容清瘦,小巧的瓜子脸几乎被大墨镜挡了个严严实实。
但那眼角处的风情,是无论如何掩饰不住的,只不过此刻稍显疲惫和清冷。
她推开了赫连晟的人,径直往前走去,赫连晟则注意到地上,有一个遗留的耳钉,样式很是眼熟,他理应不屑一顾的走开,但这一次,他弯腰把耳钉捡了起来。
这是——天空之心,和海洋之心并列成为世界上最昂贵的钻石。
不论是纯度还是外形,都是得天独厚,独一无二的,而这,没想到余里里竟然至今还留在身边。
暗色精芒在赫连晟眼中一闪而逝,他将耳钉收入自己的口袋,去了看秦霜。
秦霜还没清醒,赫连晟换了无菌服,站在她旁边,静静看着她。
自古以来,争权夺利往往伴随着血的代价,一路上荆棘丛生,唯有心狠手辣将那些绊脚石踢开了,方可成功。
秦霜是赫连晟手中的一颗棋子,他培养她,成就她,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却不曾想她会用身体替她挡子弹,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面容,赫连晟幽幽叹了口气:“你呀,太傻了,都说了是演戏,何必那么认真。你这是想让我心存内疚?”
“是啊,就是想让你欠着我。”轻轻的几不可闻的声音从秦霜干涩的唇间溢出来。
赫连晟一愣,面上随即露出欣喜,冲着外面喊道:“医生,赶紧过来!”
秦霜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但总算是醒过来了,医生过来给秦霜做了检查,最后,对赫连晟说:“恭喜赫连先生,赫连太太醒过来了,就是度过了危险期,下面可以转到VIP病房进行治疗了。”
秦霜每一个呼吸都觉得疼,原来中枪的感受是这样的,牵扯着全身所有的肌肉,真是要了命了。
不过她没想到赫连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么看来,其实他并不如传说中那般凶狠无情。又或者,她以命相搏,才换来了这样的待遇。
无论怎样,现在她也没力气思考其他的,不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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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里里回到家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耳钉不见了。
脱了身上的外套,也遍寻不着,顿时有些心惊。当时在病房的时候她明明还摸过的啊,还在的啊,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这么说只能掉在半路上了,可是能掉到哪里去呢。
她回车上找了一遍,也一无所获,想起和赫连晟的碰撞,难道是那时候掉的吗?
她有些无奈的坐在床上发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耳钉怕是拿不回来了吧。
也好,这样也算是物归原主了,终究,还是什么都留不住。
可是这耳钉跟了她这么多年,她从不轻易摘下,除非是有活动必须佩带其他首饰,要不然无论如何都不会拿下来,它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
有事没事,她还会伸手摸一摸,现在,只剩下一个耳钉,就好像身体硬生生少了一部分,余里里突然觉得好像生命缺失了一块似得,变得不再完整,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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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昏昏沉沉的,看似清醒,意识却是模糊的,看似睡着了,可意识又感觉是清醒的。
而且她觉得好烫,身体就像是在火里烤一样,难受的她想哭。
“妈……妈妈……”小时候,每次发烧的时候,好像都是她妈妈抱着她,一遍遍帮她替换额头上的方巾,然后整宿整宿的不睡,环抱着她,可这样的场景,如今也只能在梦中见到了,她的眼角,不停留下眼泪来。
“对不起,霜霜,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耳边,仿佛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道歉声。
她的眼泪顿时流的更凶,嘴里的呢喃声,更大了,梦境如此真实,而她,只想放任自己留在这样的梦境中,不愿意醒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那火烧火燎的炙热感才退却一些。
再次醒来时,秦霜感觉身体轻松许多,虽然伤口还是很疼,但不会动一下,就感觉要了命似得。
护工正在给她测量体温,看到她醒了,立刻惊喜道:“呀,你总算醒了,太好了,烧也退了,你放心吧,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