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既然都嫌弃我,那我一个人过就行了!我也不要你们!”当时的我,那样喊了一声后就跑了出去。
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小区,对路况什么的都不熟,加上伤心过头闷着头的就冲,结果在一个拐弯处,和一俩轿车撞在一起了。
据说半个轮子从我身体上碾压过去了的……
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大家都觉得我肯定没救了,当我被送到医院时,呼吸都快没了。但可能是我命大,或者是自在娘胎就没过过好日子,老天也不忍心收我,我最终还是没死成。
那么小的我,在做了近5个手术后,才算从鬼门关被救了回来。
程兰当时吓坏了,六神无主的在手术室门口守着,她当时的老公也来了。
程兰在婚前家境还算不错,但她结婚后她败家子的弟弟接管了生意,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败光了家产,还被人四处追债。
而她夫家这边只是平常人家,若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或许他们还能想办法凑钱医治我。但我原本就是个多余的存在,程兰努力良久才让他们接受了我,但现在又出了这一茬,他们对我的接受度又变成负值了。
她老公也在家人给的强压下提出了离婚。
但更可怕的是,我醒后却失忆了,也就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医生说我在被车碾压到时,虽然头部没有被车轱辘直接碾到,但在快速的摔倒时,脑袋应该是收到了撞击,所以脑袋里有淤血压住了神经,所以才丧失了记忆。
当时的医生说,脑袋的问题不大。因为我还小,在之后的成长中,这淤血很可能会被吸收,但也可能终生不吸收。而且脑袋是很复杂的东西,他们医生也只是从病理上做判断,如果我受到了刺激,那大脑也很可能会主动遗忘某些不愉快的记忆。
医生的话,更像一把刀一样刺在她心里。她始终觉得我会失忆,就是因为她把我推给贺林山和毕倩时,刺激到了我。
之后她每天都来看我,我苏醒后其实状态还不错,对待护士也是微笑的,但只要她一来,我就低头不语。
我的这种做法,更加伤了她的心,也令她自责加剧。后来她甚至痛恨自己,觉得违背了朋友临死前的嘱托,产生了很消极的想法,觉得以死才能给我妈一个交代。
后来她真的自杀了,割腕、煤气、上吊,甚至是跳楼,所幸每一次都被家人及时发现,后来她被强制送到了精神病医院治疗。
在那里面,她完全被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贺林山在她清醒的时候去看过她一次,他说他会好好照顾好我,等我病养好后,会帮我找个好人家的。
她当时别无选择,只说:“谢珂是她妈妈帮她取得名字。‘珂’,拆开来谐音就是‘忘可’,而我们当地人T和K不分,‘可’经常发成‘他’的音。婉怡取这个名字的目的就是想忘记你。如果你无法养她,那请给她找个不会生育、有爱心的人家,最好能保留她亲妈给她取得这个‘珂’字。”
贺林山沉默了会儿,点点头后就离开了。
她的病情时好时坏,治了将近三年才出院。出来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贺林山,想看看我,但是贺林山只给她看了我的照片。
贺林山说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之前的记忆也没有恢复,所以她不适合再出现。
而且贺林山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散散心。她当时对整个昆城都充满了愧疚,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钱出国了。
程兰说了这么多,每次说到动情处,不仅是她,连我的泪水都止不住了。
好不容易说完,我们两个人的眼睛都又红又肿了。
程兰拉着我的手,想松开却又舍不得,反而又紧紧地握住了。“小珂,你怪我吗?”
我摇头:“阿姨,我不怪你,你已经做得更好了!同样的情况,就算放在当下,也不一定有几个人能做得比你好。虽然你把你为我付出的事情轻描淡写了,但我知道你当时肯定是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和力气的,所以我对你只有感激。”
她听到我这么说,眼泪滚得更凶了。“可是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肋骨断了几根,还会失忆了。”
“阿姨,若不是那场车祸,那或许我会一直活在儿时的痛苦记忆里。所以,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程兰听到我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大口气儿:“你真是个好孩子,阿姨要知道你是这么心善的孩子,早就回来和你相认了。但是我就是怕引起你儿时的痛苦,所以才一直不敢回来的。”
她说完捂着胸口:“这次要不是我的心脏病加剧了,我也没有勇气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