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坐在医院的长廊里,等了足足两个小时,一动不动的看着急救室的红灯,就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红灯倏然熄灭,‘急救中’这三个字暗下来,不再刺眼。
她心脏一紧,迅速站到急救室门前,静静的等着一声医生出来,等医生出来告诉她抢救成功。
两分钟后,一个医生出来,在医用口罩的掩盖下,她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她迎上去,开口急促的问:“医生,我妈妈呢?她怎么样了?病情怎么样了?”
医生脚步一顿,迎上她焦虑的目光,一时说不出口。
白璇身形一僵,不详的感觉从心底逐渐蔓延开。
“白小姐,”医生摘了口罩,眼中有些悲重,沉沉开口,“请你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在空中盘旋,最后一个不落的传到她耳中,振着她的耳膜。
白璇觉得耳膜生疼,唇角费力的扯起一个笑,抬头看过去,重复着问:“医生,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太听清。”
医生轻轻叹息,许久,才低低的开口重复:“请节哀。”
白璇身形一顿,直直的站在原地,眼中错愕,麻木的呆愣着。
急救室的人几乎都出来了,望着眼前的人,叹一口气,就要离开。
“扑通——”
医生一愣,下意识回头,正看到一贯温柔笑着照料病人的那个家属跪在地上,声音悲凉,却带着一丝希翼,看着他仿佛是看着全世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跪下,双手撑着地面,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放下自己全部的尊严和骄傲,开口卑微。
“医生,我求求你,再救一下我妈妈,我妈妈之前的病你们都抢救回来了,这次也可以的,只是情况遭了点,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她哭着喊出来,声音中是悲痛,却又带着一分不可能的希望,奢求着一个人能救一救她的亲人。
在医院,生死离别是最平常的,白璇不是这么做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医生凉凉的叹一口气,声音凝重了几分,开口回绝:“白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人各有命,请节哀。”
重复完这句话,医生转头离开,身后的一群人紧跟着离开,长长的一间走廊就剩下白璇一人跪在中央,神情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回过神,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朝急救室赶去。
急救室里面还亮着灯,中间的病床上放着一个人,白布盖过了全身。
白璇扑到病床前,颤着手小心去揭开白布,入眼是柳如梅苍白的脸。
那张脸,她从小看到大,哭的,笑的,生气的,难过的,喜悦的,什么都有,唯独就是没有一次是这样没有生机。
白璇抱着裹着白布的柳如梅,眼眶发涩,瞪大了眼看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没了。
逐渐的,泪滴划过脸庞,滴落在白布上。
白璇喃喃道:“妈妈,我还没带你出去呢,你和我说定了,怎么就出尔反尔了?”
怀中的人没有动静,整个病房都安静的不像话。
白璇终于嚎啕大哭,埋在柳如梅身前包裹的白布上,泪水逐渐打湿了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