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傅薄笙那边也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看到上面的落款,心中一阵酸涩,熟悉的寒凉慢慢浸透着全身,他拿起手机的手指开始泛起阵阵酥麻,全身一阵颤抖,像是被禁锢在了千年寒冰之中,就连末梢神经都被冻得有些麻木了起来。
叶楠刚将车子停进车位,熄火,下车,身后突地响起了一阵车喇叭声,她转过身,只见傅薄笙站在车旁,低声道,“有没有时间聊两句?”
多日未见,他的模样似乎比之前更加憔悴了好几分,只是微眯着眼睛抽烟的动作,还是让她看到了他眼眸里的疲惫和下颚处的几点胡渣。
拒绝的话溢到了唇边,叶楠却忽地说不出来了,还是点了点头,坐进了副驾驶。
傅薄笙摇下车窗,夹着香烟的手搭在窗户上,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叶楠觉得气氛凝重的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是先开口了,“有什么事吗?”
“我收到法院的传票了。”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着怎么也藏不住的疲惫。
“……哦。”
叶楠低着头,捏着包包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一句话,她的鼻子突然涌起了一丝酸涩,心中也有了一丝窘迫,竟不敢抬头去看他。
为什么?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的情绪……
傅薄笙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折弯,直接丢到了地上,“我知道伯父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你想要有个发泄的地方我能理解,所以这段时间,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忍着。我只希望,你能走出这次的伤痛,理智地看待这件事情。叶楠,你别多想,我今天过来,不是想让你撤掉这个案子的。”
叶楠抿着唇,垂着眼睑,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傅薄笙看了她一眼,忽地倾身过来,叶楠吓得瑟缩了一下,却见他拉开了前面的盖子,从车内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他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把放在最上面的一张纸放到了叶楠的手上,“这是我以我们的名义资助的几名贫困儿童的资料,以前你就说过,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不是吗?当时我没听进去,可等你离开我了,我才意识到,所以立马着手去做了,应该不会太迟吧?”
“还有这一份,是我创立的基金,是专门帮助那些有困难的孕妇,他们或许没钱进行最基础的产检,或许就是只能把孩子生在家里,没条件去医院,等等,只要他们能够提供资料证明,我们的基金都会帮助她们的。”
“还有,叶楠,你应该不知道,在你走了以后,我投资了一所学校吧?从幼儿园到高中部,我当时想着,等以后我们有孩子了,一定要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
叶楠睁着眼睛,看着手上慢慢叠高的东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他说的这些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原来,在那八年的时间里,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他在她的面前,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越是想要压下这抹酸涩,可心中越是被狠狠地揪着一样,她强忍着眼眶中快要溢出的眼泪,“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想干嘛?”
“不想干嘛。”傅薄笙扯了下嘴角,弯起的弧度中带着一丝苦涩,可更多的却是坦然与满足,“要是真的进去了,这些东西总得有个人来打理,总不可能就这样半途而废了。这些事情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只能告诉你了,不然,我估计这辈子我都不想告诉你,我可不想要你因此而变得心软,原谅我。”
他说的很轻松,可叶楠却觉得很沉重,沉重到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头,喘不过气来。
她闭了闭眼睛,突然有种冲动,想要问问他,叶国庭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她想,此时此刻,无论他说什么,只怕她都会相信了。
叶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侧眸看着他,正准备问,突然,兜兜的声音从地下车库传了过来,“妈妈。”
她看到后视镜上倒映出了兜兜的小脸,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前两天他差点出了意外,现在想起,叶楠都觉得心有余悸。
那天,兜兜放学,打算自己回家,可突然有一辆车从路口冲了出来,本来可以马上停下的,可那人见到兜兜依旧没有停下的打算,直到距离兜兜只有两公分的时候,才堪堪地踩下了刹车。
而兜兜也吓得摔倒,蹭破了额头。
很多人说,这司机更像是故意的,好像是给她们一个警告。
叶楠回过神来,猛地咯噔了一下,将手里的那几张东西全部都还给了傅薄笙,“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找别人帮你,我无能为力。”说完,匆匆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