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珠把自己手里的包撒气似得朝地上一摔,“我跟了他也是倒霉,一开始他没告诉我他结过婚,后来呢,我给他生了个女儿,他才跟我坦白,哪知道他又没有多少钱,好不容易跟他一起奋斗了十几年,他说会给我钱过好日子了,结果还把自己给搞进监狱了,人说没就没了。”
我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就木然地听着她的抱怨。
“三个亿呀,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哪知道是他挪用公款来的,吓得我不敢用,只好交给理财公司搞点利息花花,少了个家庭支柱,我只能自己出来打工赚钱养女儿,还要处处提防着不被他公司的人抓住,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跟了他这个倒霉鬼!”
董明珠接下来哭诉地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都暗淡了下去。
心里五味陈杂,我一直认为,我爸纵使有千般错处,可至少在我妈生病的那段时间,对我和我妈是真心真意的。
可结果呢,他冒大风险换钱,甚至不顾惜我妈的生命,只为了包养外面的女人和女儿。
呵呵!
一直赖以支撑我的家庭亲情轰然崩塌。
我转身离开这个房间朝外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地用力。
想把自己从这一片泥沼中拔出去。
可每一步,都好像沦陷地更深。
“舒尔,舒尔你没事吧?”黎深在我的耳边焦急地呼喊着。
我感觉到他的声音空旷而缥缈。
在我倒下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许久未见的沈蔚然对着黎深挥起了拳头。
可我管不着了,心很累,很累。
醒来的时候,头顶是医院里冷冰冰的灯管,手上还有冰凉的液体一点一滴输入我的身体里。
我不想动弹,只扭过头。
病房门半掩着,门口站着两个人影,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黎深的侧脸。
他的侧脸肿的老高老高,嘴角还有血迹,看来我晕倒前看见的场面不是幻觉。
一向温文尔雅的沈蔚然,居然会为了我动手打人。
黎深好像在和沈蔚然说话,可他从头到尾低着头,说说话还不如说是在挨训。
沈蔚然说,“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机会和舒尔在一起吗?”
我动了一动,微微起身,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沈蔚然不笑,也不怒,只是站在那,如一颗挺拔的松,乌目沉沉地把玩手里的小玩物,视线也不曾落在黎深脸上。
语气却一丝不乱,“因为你太过幼稚,她爸爸那些事情,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能力查到吗?”
“有些事情不告诉她,是为了不让她伤心,很可惜,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你再接触舒尔。”
我知道,沈蔚然是碍于黎深东来集团执行董事的身份,说话留了几分。
不然以他的性格,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我坐直了身体,脸上涩涩的眼里止不住落下,门外的两个人发现我醒了,沈蔚然疾步走进来,而黎深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沈蔚然伸手擦掉我脸上的眼泪,什么事都不提,只问我,“要不要回家?”
我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直到仅剩的力气都哭没了才停下,小声说了一句,“嗯。”
他一把抱起我,毫不留情地从黎深身边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