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忙碌的对象不是我,应该说,整栋房子的人都在忙忙碌碌,一楼客厅里灯火通明,沈蔚然正端着一杯茶,递给坐在左侧沙发的一个背影。
这个背影,是个女人,窈窕淑女那种。
我当时就楞在门口了,脑袋瓜子里一阵犹豫,这门,我是该进呢,还是不该进?
客厅里不仅仅有一个女人,还有另一个面对着我的苍老男人,虽然我只跟他见过一面,但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林厉城。
“舒尔,你怎么了?”顾菲见我的状态不对,拉了拉我的衣袖。
确实,我挺凌乱的。
大概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沈蔚然对除了我以外的女人温柔的态度,所以我一度心里就开始不安地打鼓,或许这个女人只是林厉城带过来的,或许可能是我的妹妹呢?
这些猜测在我的心里翻了又翻,我却始终不敢踏出这一步。
直到沈蔚然发现了我。
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点不自然,但又好像是一闪而过的样子,总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朝我这里踱步走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全身都弄湿了?烧退了吗?快进去换衣服。”
说罢,也不管其他的人是什么表情,径直从李嫂手里接过一条大浴巾把我给裹起来,弯腰抱起我就回到楼上房间。
我躲在他的怀抱里,搂着他的脖子,一步一阶梯朝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落在客厅沙发上。
客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女人的脸。
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但十分小巧精致,五官像是浑然天成的雕塑一般。
我不得不承认,她很美,而且比我漂亮的多。
从她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沈蔚然把我给抱上楼,但她的表情一丝波动都没有,双眼直直地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是谁,跟林厉城是什么关系,林厉城带着这样一个女人过来,是几个意思?
这些东西在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想得我十分入神,连沈蔚然把我给放到床上我都不知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湿衣服给换下来。”沈蔚然见我愣神,干脆自己动手,麻利地帮我脱掉外套。
我身心疲惫,此刻回到家坐到床上,整个绷紧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倦怠极了,任凭沈蔚然帮我剥掉衣服,换上睡衣,都一动不动的。
“谁欺负你了?”他也察觉到了不对。
我环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肩头蹭了蹭,声音软软地问他,“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我半夜起来迷迷糊糊地没见你在家,真的出去了吗,还是我在做梦?”
感觉到被我抱着的身体一僵硬,然后他低声说,“你确实做梦了,我在家里。”
呵呵。
他不肯说。
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性质,松开环绕着他脖子的手,顺势躺在床上别过身体,背对着他。
“舒尔,楼下还有客人,你要是不舒服就多躺一会儿,退烧药我已经让李嫂准备好了,林厉城来了,你不想下去的话,我不勉强你。”
沈蔚然坐在床边,说完这句话许久都没有挪过。
过了一会儿,等不到我的回复,他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以后,我抄起手边的枕头就朝门那儿砸过去,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刚才在祁东野那儿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全都蹦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顾菲进来的时候,我还闷头在被子里抽泣着。
“舒尔,你不舒服吗?”顾菲隔着被子抱住我,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拍在我的后背上,跟小时候我妈哄我一个样子。
我哭了一会儿,掀开被子红着眼睛看她,“你说沈蔚然他真的爱我吗?”
这个问题问地挺搞笑的。
我跟沈蔚然对立的那会儿,顾菲不止一次找过我,告诉我沈蔚然很爱我的事情。
明明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去了,我跟他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我却纠结起了这么一个没谱的事情。
果然是患得患失的。
“舒尔,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祁东野这么对我们,可能沈蔚然他还没有来得及知道这件事情,你也看见了,林三爷大晚上的带着人造访,肯定是什么大事,有些事情我也听说了,江海集团这几个礼拜因为群龙无首,闹得很凶,大家都想坐高位,或许是事情太多了,他顾不过来你,你别多想。”
顾菲的劝慰也不是没有道理。
江海集团我也待过,离了沈蔚然整个公司都转不动,底下的那些董事们谁都想要分一杯羹,自然是不希望沈蔚然回来的,所以说他应该是忙的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