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有些急了,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他知道季瑾之很敏感,担心这些话,会造成她心里的某些负担,或者,再触动什么不好的情绪。
但这次并没有,她想了想,才仰起头,说,“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纪承淮,这个理由,够吗?”
陌启年愣住,随之,想明白了,又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不会的。”
季瑾之看着他,没有多余的反应。
只是心里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太自信了吧!
“除非你已经找到了其他的地方,不然就住在这里吧!我不会难为你,也不会让你为难,你就当我是……一个好朋友,或者是哥哥,都可以的。”
陌启年明白,她是个满心疮痍的女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态却早已像个垂暮老者,曾经一度为了两个人,而倾尽了所有的感情,若想让她再接受一个人,真的很难。
他已经等了她十几年,也不怕再多等些日子。
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季瑾之犹豫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幸就没有回答,只是礼貌的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而原本第二天收拾东西带海利搬走的举动,也慢慢的被搁置了。
并不是她不想搬走,而是第二天,又出了其他的情况。
翌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有些阴天,从早上起就看不到太阳的影子,天也闷闷的,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天气,对季瑾之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阴天了,就代表着要下雨,她腿上和手上的旧伤,又要复发了。
受过的伤,大脑有的时候随着伤口的愈合遗忘了,但是肌肉和骨骼不会,他们会在每一个阴天下雨,刮风变天的时候,提醒着你,曾经在某个时候,受过怎样的伤害。
但对季瑾之却不公平,除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场车祸外,她什么都不记得,包括所谓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都无从得知。
毫无记忆的她,就要饱尝如此大的折磨,老天是不是真的有点残忍了?
她从早上起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双手,曾经粉碎性的骨折,导致现在手中还存留着一定的钢钉,碰上这种天气,要想舒服才怪。
但偏偏这个时候,姜丽打来了求援电话。
幸好这次不是尸检,而是一个学术上的问题,几位老教授组成的法医组在开会,将姜丽围在其中,成了众矢之的,季瑾之只好打车前往,替她解了围。
从仁济出来,她错过了几辆出租车,就想着在路边走走吧,边走边觉得双腿也开始发疼,无奈,便从包里拿出了止痛药,随便倒出几粒药,刚要玩嘴里送,却不慎有两粒掉了,她忙蹲下身,捡了起来。
再次往嘴里送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宛如一道清风拂过,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焦虑。
“掉到地上了怎么还吃?”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回过头,错愕的看着出现在身后的男人,竟然会是陌少川。
一个星期不见,怎么又遇到了?
怎么每一次她来仁济,都会遇到他呢?
多少有些奇怪的,但季瑾之也没有问,只是看着他,在阴沉的天气里,一身的清隽,成熟的俊脸,眉目从容,精致的薄唇,唇角微微的上扬,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来,格外的引人注目。
季瑾之尴尬的放下了手里的那几粒药,将其中掉在地上又被她重新拾捡起来的两粒,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再回来时,陌少川对她伸出了手,他说,“吃的什么药?给我看看。”
他像个家长,在检查孩子的功课,季瑾之本是想拒绝的,但无奈身体做出了本能的反应,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将手里的药瓶送到了他的掌心里。
这样的举动,让她只觉得尴尬,有些别扭的低下了头。
他看了看,在注意到是止痛药时,清隽的剑眉皱了起来,“你怎么也吃止痛药?”
这话问完,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陌启年说过的,她之前在美国也出国车祸,加上五年前绑架时受的伤,沉积在她身体里,就像是一种病症,久久无法根除。
看着她的眸光加深,想不到五年来,自己痛苦的同时,她也在跟着受折磨。
她低着头,解释说,“几年前我出过一场车祸,伤虽然好了,但落下了个病根,天气不好的时候,习惯的吃几粒。”
陌少川深吸口气,将药瓶又递给了她。
季瑾之接下来,又拧开了药瓶,倒出几粒,正要吃的时候,陌少川已经转过身,大步走向车那边,他腿长步子大,几秒的功夫,又走回来,手上多了一瓶矿泉水。
他拧开后,递给她。
季瑾之礼貌的接下,配合着矿泉水,将药吃了下去。
看她吃完了药,陌少川也忽然来了兴致,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带你去个地方吗?不算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