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开始收拾东西,既然自己的记忆已经回来了,她接管季家的产业也已经有段时间了,总住在山水居,也不是太好,就想着趁着这次机会,搬回季家老宅。
行李也不算多,收拾了下,就都收拾好了。
处理好了一切,她坐在房间里,看着这个自己住过几个月的房子,叹了口气,站在窗边,拨开了窗帘。
而此时,视线却被楼下的一幕所吸引。
黑暗的庭院里,只有几盏灯散发出柔弱的亮光,陌启年静静的倚着一颗梧桐树,手指上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烟雾不断缭绕。
昏暗的灯光下,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显得更加的萧拓和寂寥,无形之中,平添的更加孤寂了些许。
陌启年那个人,好像生平三十多年里,每次都是这样一个人,静默的站着,在想事情,或者在考虑着什么。
孤独和冷寂,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但越是这样,也越容易让人心疼。
他静静的站着,就在那里,那种感觉,让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像两个同病相怜的人,都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陌启年也一样,永远都是一个人,三十多年了,一直如初。
有的时候,她经常会想,如果年幼的她,不曾打开地下室的门,不曾陪着他在地下室待了七天,不曾解救过他,是不是他对她的羁绊,就会少了很多很多,也不会一往情深的爱她这么多年。
这样的想法,会加重季瑾之心中的愧疚和自责,让她不停的想,是自己的原因,才会害的他这般如此。
不知怎么的,一滴泪水悄然而至,沿着眼睑,落到了她的手上,一滴接着一滴,慢慢的,就浸湿了整张脸。
她咬着微微颤抖的唇,止不住的心里,在不停的泛着酸楚。
其实,她还是有些迷茫的。
除了无法从纪承淮给予的感情之中走出,更多的,也是无法面对陌启年的一片真心。
她怀着一种迷茫的心态,面对着他时,更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自己想要搬出去,想要和他暂时的分别。
只能说,她记忆恢复的太快,一切都太仓促了。
如此的匆忙,如此的草率,也如此的不公正。
但能说什么呢?
亦如在天堂之上的纪承淮,曾经在她如此落魄不堪的时候,给过她五年幸福安康的生活,照顾着那样的她,细心体贴。
纪承淮是个好男人,陌启年也一样。
此时的楼下,陌启年吐了一口烟圈,倏然,扔掉了手上的香烟,抬脚踩灭,依然是淡漠的依着梧桐树,低着头,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更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不知怎么的,本能的抬起了头,往二楼的方向扫了一眼,他的眼眸,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撞上了她的视线。
隔着那盈满的雾气,她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一瞬间,四目相对。
他的眼眸深邃而黑仁闪烁,好像小时候经常去的那片水潭,微风吹拂的时候,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雾气也慢慢的凝聚,但是季瑾之知道的,他还在看着自己。
多年以后再度回忆,她只会淡淡的付之一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再去想。
只是感谢那段时光里,曾经有你。
莫名的很是难受,平日里很少哭泣的她,这一次,却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哭得不像样子。
如果那天保姆或者管家无意间没有睡意,出来走走,或许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一男一女,一高一低的距离,那么静静的彼此相望。
陌启年的目光,柔和轻缓,若是仔细的观瞧,才会看到,那深邃的眸低,却早已被一片渐渐晕染的猩红所取代。
良久后,季瑾之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竟然是陌启年。
再低下头时,看到他已经转过身去,手边拿着电话放在耳边等待被接听。
她想都没想,就马上接了起来。
那边传来了他低沉又有几分沙哑的声音,他说,“快去睡吧!晚上天亮,别在阳台上站着了。”
眼泪又再一次的决堤了,涓涓的倾泻出来。
她哭泣的无声无息,只是任凭泪水一滴滴的下落,她也不去抬手擦拭,只是怔怔的看着楼下,望着那个站在夜色之中的男人。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压抑,也很沉闷。
被一个男人喜欢了这么多年,若是一点发觉或者感触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像陌启年这样优秀的男人,能获得他的青睐,不知道是多少女人的愿望,所以,此时的季瑾之,更加珍惜这段情缘。
哪怕,明知道没有结果,哪怕,明知道是自己欠了他。
但人的思想,永远都是这样,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傻傻的守着看着,不知道在等什么,可能就是好奇,和不甘吧!
接着,那边陌启年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别着凉了,你虽然是个医生,但却一点不懂得照顾自己,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也别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