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爸爸不是在公司上班吗?他还没回家?”
“爸爸今天上午就从公司回来了啊。”陆心晴稚声嫩气得说,“不过,他下午就开车走了。他说他和你又吵架了,要去把妈妈你接回家。”
“几点钟的事情?”
陆心晴有些发难了,想了很久,才大喊了一声,“王嫂,爸爸是几点钟走的呀!”
“十二点多吧。可能一点不到。怎么了?”
王嫂的声音距离电话话筒很远,声音虽然很轻,我却还是听见了。
我匆匆挂掉电话,心里顿时弥漫起大雾来。
陆言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提他来接我的事情……
十二点从家里开出来,几小时的车程算下来早就应该到了。
是他临时有事情,不能过来接我,所以打个电话安抚我?
不对。
不太可能。
我心急地揣测着,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可能!
我站住脚,又立即翻开通信记录,找到下午陆言给我打电话,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这正是泥洪流爆发的时间段!
我手抖着打开下午看过的新闻。此时,新闻底下又有了几条最新的评论,还有一些网友上传的现场照片。
几个小时前,我看这个新闻,只当它是个新闻,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再看这个新闻,却觉得是最大的灾难,用天崩地裂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
这边本来就山多,加上暴雨,山体滑坡导致泥石流也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事情。新闻导报都说,除了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被淹没,连过往的车辆都不能幸免!
我拼命撑住理智,拿了件外套就冲出房间,跑到秦朝明的门口,狂拍他的房门,“秦朝明,快开门!”
砰,砰,砰!
我反复拍门,反复喊话,机械的像是不会换一句台词。
我想,此刻的我一定疯了。估计和雪姨敲门的视频一样,完完全全的鬼畜风。
在震耳欲聋的拍门声里,门背后终于传来秦朝明懒散的声音,“闻静!就算陆言不在,欲求不满,也不能这么急啊!亏我白天那么逗你,你给我装的贞洁烈妇一样。一到晚上就空虚寂寞冷,就现出原形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门。
我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时,立即推门闯了进去。
秦朝明应该是刚刚在洗澡,估计是被我催的狠了,这一会儿刚冲掉了肥皂泡沫,连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就先出来给我开门了。好在,他还知道穿条四角裤,没全裸上阵。
不过情况这么紧急,他要真全裸,我估计我也不会在意这个的。
我看向他,直接伸出手掌心,“你的车钥匙,借我!”
“干嘛?大晚上的,要吃宵夜?这里村民不多,又有不少工地上民工。你一个女人出门,不怕他们见色起意啊?”他调笑着,浑身肌肉紧绷,带着水珠子。不得不说,他是有些傲人自恋的资本。
我猛摇了摇头,眼泪原本都关的好好的,一直强迫自己冷静。可这一会儿,一看就秦朝明,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脆弱,一开口和人说陆言可能发生意外的事情,眼泪就冲出了闸门,哗啦啦的流。
“不是的。陆言,陆言今天开车来这里接我了!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应该听出他语气不对劲的,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我怎么那么笨。我应该早点猜到的啊。我应该早点过去找他的!”
“什么跟什么?”秦朝明被我说的都糊涂了。
可我哪里还有这个美国时间和他解释清楚?我自己走到他摆放脱下了的脏裤子脏衣服那,摸了摸,摸到钥匙后,就出门了。
秦朝明看见我出门,衣服都没时间穿,就光着身子冲了出来,拦住我,“你把话说清楚,你要去哪里。不然你出了事情,陆言找我要人。我拿什么给她?”
他一提陆言的名字,我就哭得更凶猛了,“泥石流。他肯定出事了。我要去找他。他要没事就好。他要是还能找你要人,我就算真出了事,我都开心!”
秦朝明听见我说的话,大概也就明白了陆言的情况。
他声音低沉稳当,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你别急。这里的地形你没有我熟。万一你车还没开到那边,自己也出事了呢?等我穿件衣服,我带你去。”
听着他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像是在黑暗前行在海面的船只,在迷路的时候,看见了导航灯。
我手足无措地守在外面,等他穿衣服,只觉得度秒如年。
可就在这几秒钟的沉淀下,我立即去找客栈的老板娘,要了手电筒,救生绷带、云南白药等救急的东西。打包装好,秦朝明也已经发动好了车子。我立即道谢,告别了老板娘,坐进了车里。
车子开在寂静的乡村小路上,四周虫声低鸣,木叶嗦嗦。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副驾驶位上,对秦朝明的安慰话语充耳不闻。
如果说,之前还是我一个人的恐慌和揣测。可在车里的短短十几分钟内,我接二连三地接到了大秘书,陆行等人的电话,都是问我看见陆言了没有。都说他是在去找我之后,失去的联系。他们也看见了新闻导报,赶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