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上呈现出惊慌的神色,八年前,那个大雨倾盆的晚上,他第一次动手杀了一个人。
瓢泼的大雨加上夜色的浸染,他并没有看清对方究竟长什么样,他自然也和那个男人没有太多的仇怨,甚至都没有见过他。
可是,上面的人吩咐了,他不得不照做。
当那些刀子刺入对方年轻的身体,鲜血顺着刀身流出被雨水冲刷之后,男人这才恍然大悟,他杀了人。
为了不让警方调查出什么,他和同行的人一起将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丢在到了护城河里。
张友根不过是一个农民,第一次动手干这种事情,自然心里发毛,将那个年轻男人扔到护城河里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说了句,“别怪我,下辈子好好做人,别得罪这些得罪不起的人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友根感觉这个濒临死亡的男人的眼神终于看了他一眼,随即双眼逐渐茫然。
在这之后,张友根就洗手不干这缺德买卖了,因为他每个午夜梦回,都会想起当时那个男人的眼神。
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张友根说不上来,毕竟一个临时之人的眼神总是叫人难忘。
再然后,张友根渐渐的发现,当年参与这件事情的几个人纷纷出了意外死了。
第一个人出事的时候,他还在感叹对方的不幸,可是当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了之后,张友根这才意识到,当年的事情很有可能曝光了,有人回来复仇!
至于是谁回来复仇,张友根自然是没有想到。
后来,张友根不得已找上了当年的金主柯辞远,问他怎么办。
对方并不相信,不过那时候柯辞远工作上刚要出了一点事情,让张友根背了黑锅,有几年的牢狱之灾。
不过张友根并不介意,眼下他在外面,谁能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杀死了,而且柯辞远答应,只要他进去了,每个月会给他家里面汇一笔钱。
张友根的家境不是很好,家里有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女儿,而妻子也刚刚生下一个儿子,急需用钱,而张友根一个人的工作能力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的人。
所以到了最后张友根同意了柯辞远的建议,而这监狱一呆就是八年。
只是当他从柯辞远口中得知那个男人还没有死,并且也还在这个监狱的时候,他那相比较同龄人更加苍老的脸满是错愕与恐惧。
“我骗你做什么,当年那个男人叫赫连宇,今天刚刚送进来。”
柯辞远有条不紊的开口,压低了声音道,“你应该明白,他为什么进来!”
张友根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不、不会的,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当年那些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被杀……失踪了,他怎么会找到我!”
见张友根不相信,柯辞远冷笑了声,阴冷的双眸不带丝毫的情感,“信不信随你,你可以去问问,今天是不是来了一个叫赫连宇的男人,你仔细看看他的脸,是不是当年的男人。”
张友根慌乱的转动着眸子,双手静静的握着通话机,紧紧的咬着苍白的起皮的唇,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那个男人能这么不动声色的杀了当年的人,那么杀他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原本张友根打算坐满牢之后就回家安享天年,可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进到这里来了。
难不成就是为了找他?
“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应该知道里面的规矩,而那男人刚来,他懂什么……你知道他的手段!在这里,不是他死,就是你已经不想回去见你妻子了!”
听着柯辞远字字诛心的话,张友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哆嗦道,“我、我还能回去见他们吗?”
“怎么不可以?”柯辞远反问,“我刚才的话已经说道很明白,这里面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更加清楚,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男人面色苍白,双眼涣散的样子,柯辞远似乎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声音轻柔了不少,“你之前的牢不会白坐,这件事情之后我也会找最好的律师帮你打官司,让你今早出来和妻子团聚。”
听到柯辞远这般说,张友根终于闭上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
……
顾凉笙来到陈悦住处的时候,对方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一进门,陈悦就给了顾凉笙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什么都没说,可是顾凉笙都知道。
“妈妈!”
小包子从客厅里冲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新的玩具模型。
“知道孩子在家里没人带,我就顺便接过来了,放心,你家那位佣人很尽责,知道是阿凡带走才同意。”
陈悦轻轻的拍了拍顾凉笙的肩膀,起身朝着客厅走去,“过来吧,洗洗手吃东西。”
顾凉笙愣了愣,双眼微微涨得有点发疼,可是随即也跟上了陈悦的步伐,将小包子一把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