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主任说:“这样,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明天在你家门口的咖啡店,我跟你详谈。”
我点头:“好。”
张宥然不是不想离婚么?他要继续折磨我么?
我从不信命,以前我只信他。
如今,我只信自己。
我就不相信了,我要做到的事情,还有做不到的。
咖啡店光线很暗。昨晚上下了大雪,透过玻璃窗望过去,到处都白皑皑一片。
路上结了厚厚的冰,清障车正来来回回工作着,路上行人皆是衣服厚实,行色匆匆。好在屋内暖气不错,外套脱了,放在一边,点了一杯玛奇朵,一边翻着杂志,一边坐着等薛主任。
对面有人窃窃私语,我望过去,是两个小女孩在聊天。
大概是咖啡馆比较安静,所以她们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但因为坐的不远,我还是听见了一个名字。
张宥然。
我刻意去听,还是听见了。
“听说他受伤很严重,已经把所有的节目都推掉了。”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我还挺喜欢他的。”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最近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新闻,记者围堵在医院门口,却什么也拍不到……”
我懒得去听,找服务员换了个位置。
薛主任正好来了,我对他招手示意。
薛主任落座,说话斩钉截铁:“林小姐,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我建议你,离婚这件事还是要三思。”
我摸着陶瓷的杯子,笑了笑:“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要离婚。”
“那我不多说了。”他从身边的文件包里拿出了一个大信封,放在桌子上,“这里有一些资料,请你好好看一下。我想,你大概会改变想法。”
我将那信封拿起来,随意抽出了几张,是张宥然的一些行踪调查。
“这是哪里来的?”
“一部分是我调查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朋友给我的。”
服务生正将他的蓝山送来,他一边点头,一边对我说,“来源你不用怀疑,我老薛做律师这么多年,从来不说谎,也不会耍一些阴谋诡计。黑是黑,白是白,颠倒黑白的事情我若做过,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了。你大可以相信我。”
我将那信封再次放回桌子,想了想,最终还是将信封推向薛主任:“我主意已定。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离婚的想法。这些东西我也不会看,请你收回去吧。”
薛主任推了推眼镜,笑了笑:“我也有过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因为误会而失去爱情的经历。但作为过来人,小林啊,我还是要告诉你。感情这件事,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会被蒙蔽;也别只相信自己的耳朵,会被欺骗。这世界那么大,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喝了一口玛奇朵:“但再深刻的误会,十多年了,真相也早该浮出水面了吧。”
“真的不一定。”薛主任说,“旁观者我真的不应该做太多评价。但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离婚,以后定然要后悔。”
我眯眼,笑:“薛主任,是张宥然给了你好处吗?你这么替他说话?”
“我只是为你着想。”
我还是笑,“您若真为我着想,就请跟我讲讲,怎样在一方不同意的情况下离婚?”
“只能提起诉讼。但是他若一口咬定夫妻感情没破裂,法院就不会判离。只能等半年之后再次提起诉讼。”
我抬起眼,“那就是说,最快也要半年才能离婚是吗?”
“嗯。半年都是短的了。他作为公众人物,又是明星,收入不菲,定然会涉及财产的清算,债权债务,动产不动产,股权孳息,账面的,非账面的。估计清算就要小半年,再加上庭前调解是必经程序,第一次诉讼法院拖个一两年都十分正常。等第二次诉讼,三年后都有可能。”
我皱眉,“如果我说,我不要他一分钱,是不是就可以省去了清算程序呢?”
“不会。”薛律师下意识地轻敲了敲桌子,“清算既是为了保障你,也是为了保障他。”
我已经等不及了,“那怎样才能最快的离婚?”
“你有证据证明他重婚、家暴、赌博、吸毒或者你们分居两年,感情确已破裂。”
我想了想,“我可以找到证据,他家暴。”
薛律师的表情明显一惊:“不可能。”
我笑:“怎么就不可能了?”
我说有,定然是有。
大部分的重症监护室里,都是有摄像头的。
张宥然所在的私人医院,是晋城市最大也是设备最好的私人医院,更不可能没有。
但怎么弄到,又是一个问题了。
我将想法说了之后,薛主任叹了一口气,“如果你说的属实,我可以申请法庭调取证据。但我还是请你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