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视线一下塌陷,周围都是天旋地转。
我呼不上气。
也站不稳。
渐渐模糊的意识里,听到达之凑在我耳边轻轻说话:“对了,我已经跟宥然哥哥讲好了。就是他拜托我将你送去专业治疗的。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就算要跟你离婚,也要等到你病好了再离婚,是不是?”
我嗫嚅着:“他说了不离婚的……”
“他说不离婚,你就相信了他不离婚?真是笑话!我告诉吧,那些都是做给你看的!就是想让你放弃他的财产!那可是几十亿的财产呢,总不能让让你平白无故分了去!”达之的脸在我的眼前不断放大,声音也一层一层地传来,像是大山之中的回音。
她反问我,“不跟你离婚,他还怎么娶我呢?”
原来是这样!
枉我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了我。
枉我以为我们能够重新开始!
枉我对未来还抱着甜美的梦想!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
我果然被送进了精神病治疗中心。
根据林达之的描述,老医生看着我的脑部CT片,又望了望我,一句话也没问,直接下了诊断单:有危险迹象,需要一级护理,留陪护两人。
但医院陪护人手根本不够。
又怕我真的出事。
每天就用大量的抗精神药物来压制我的反抗,我不吃,他们就找了六个人,压住我的手脚,将药物强制地灌下去。
我被呛得满脸满身都是水。
这里的人没有自由,更没有尊严。
四个人一间病房,头顶上是六台二十四小时监控,每分每秒都有人在监控的那一边看着你。
包括吃饭、喝水、睡觉、上厕所。
除了必要的活动,就是用所谓的保护带将我绑缚在床上。
所谓的保护带,说白了,就是粗一点的绳子,比普通的绳子要结实,也更耐磨。就算用刀子割,也要割好久才能割开。
手和脚都牢牢被绑着,我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出逃了。
我看着墙上的标识,这是精神病治疗中心最严密的防护措施了,目的就是防病人伤人、防病人破坏、防病人出走、防病人自杀。
也不知道林达之和张宥然究竟给这家医院塞了多少钱,要这样折磨我。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一分一秒,都是对张宥然的恨。
我要离婚,他不跟我离婚。
我要离开,他不让我离开。
让我在这里受罪。
在药物的作用下,我的精神一开始很正常。
渐渐的,我是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药物的作用下,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白天却睡得跟死猪一样。
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当你作为一个正常人而被迫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不要惊慌,不要着急,唯一让自己尽快出院的办法,就是做一个正常人。
所以我不吵不闹。
医生也发现了我的正常来,开始给我减了护理级别。
不再将我捆绑,每天还有两个小时的散步时间,两个小时的看书时间,和两个小时的听音乐时间。
我在伺机逃走。
然而,精神病院的隔离措施做的十分到位。
红砖高墙,高墙之上,还有通电的隔离网。
用正常的方法,根本就逃不出去。
但总有办法的。
护士定期来给我打针。
我乖顺地伸出手,却突然站了起来,吓了护士一跳。
今天是周五,又已经快到了下班时间,我知道她赶时间,但我就是要让她着急:“我能不能去上个卫生间?”
护士点头看了看表:“一分钟。”
我说:“好。”
拉开门,准备去走廊尽头的病人专用卫生间。
一来一回大约需要三分钟的时间。
“林菀之。”她却叫住了我,“就在这里上。”
正合我意。
我立刻进了卫生间。这是护士站自带的卫生间,并不同于病房里的卫生间,什么也没有。护士站的卫生间因为有值班护士在使用,装修很居家,里面的洗漱用具也是一应俱全。
重点是没有监控。
我并没有上厕所。
而是拿起了盥洗台上的梳子和皮筋,将头发利落地束了起来。
突然大叫一声:“啊!”
立刻躲在了门边。
我知道护士定然不敢叫人。
因为让病人私自用护士站的卫生间,本身就是违反规定的。如果我在这里出了事,第一个要被追责的人,就是她。
所以她一定会自己先进来探情况。
她敲了敲门,叫了一声:“林菀之?”
见里面没有反应,这才缓慢地推开门,慢慢地走进来。
背影正对着我。
我一个手肘砸在她后脖的动脉上,用了很大的力气。
这也多亏了当初张宥然教我的跆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