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我出狱,是会挨揍的你知道不。”
董珷朝着天空竖了一根中指,转过身沐浴着暮色,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往记忆中的家走去。
干净明亮的高级牢房还没住热乎,就被从刑狱中放了出来,这让原以为还要再接待几波人,多拿几个人头的董珷有些错愕。
不过,不管是谁抬了抬屁股,把董珷放了出来,这总算也是件好事。
董珷的家并不在董卓居住的董府里。
他虚岁已经是十九,虽然还没有行冠礼,并不算成年,可是这本就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东汉末年世界(滑稽)。以董卓跟‘董珷’紧张的父子关系,两人不住在一起,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说起来,‘董珷’并不是跟董卓一起来的雒阳,他来的甚至比董卓还要早几天。他找到宅子住下之后,本是想要拜访天子脚下的圣贤大能求学来着,可是还没等着他行动,就先是碰上了十常侍之乱,接着又是董卓大军进城,然后又是董卓军跟丁原军对峙,搞得雒阳城一片狼藉各种兵荒马乱。
董珷在狱中待了将近十天,雒阳城这才渐渐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凭借记忆曲曲转转,董珷的脚步最终停在了城西南广阳门附近的一处宅子,宅子不大,只有二进,对于只有一个老仆的董珷来说,住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老远,就看到一个老仆,缩着身子,在九月份渐凉的夜风里瑟瑟发抖。
“公子!”远远的看到董珷,老仆声音有些颤抖,然后便见他丢下手里的扫把,迈着跟年龄不相符的敏捷步伐飞速的冲了过来。
“公子,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我……”
老仆拉着董珷的胳膊,浑身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但是手上却用力把董珷拽的很紧,生怕他变成蝴蝶飞走似的。
“春叔,我回来了。”
董珷眼眶也有些红润,他一把抱住了老仆春叔,前世今生,这是记忆里唯一一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对他好的人。
一句话,春叔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瞬间化成蜿蜒的小河划过他布满深深皱纹的老脸,董珷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些年因为董卓的不待见,两人一直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春叔没有后人,在他眼里,董珷就像是他的子侄一般。
一个人一条……一个老仆,这血崩般的开局也没谁了。
董珷很想仰天大喊,‘我油腻的师姐你在哪里啊!’
好半天,春叔松开董珷,一边不停的抹眼泪,一边拉着董珷胳膊开始絮叨,“公子你受委屈了,刑狱那地方我进不去,想给你送点吃的都没办法,我就只能白天去刑狱等,晚上回来门口等。也不知道公子你在里面能不能吃饱,我可是听说了刑狱那个地方不是人待的地方,哦,我不是说公子你不是人,我是说,那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我……”
董珷拍拍春叔的手,打断他的絮叨,轻声道,“春叔,我饿了。”
“是是是,我准备好饭了,这就去端。”春叔连忙点头,拉着董珷往院子里走,边走边又嘀咕,“等我攒点钱,去人市买个机灵点的丫头,少爷长大了,需要个丫头伺候着了,雒阳这里,咱们举目无亲,老仆这老身子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见主母了……”
许是年纪大了,春叔的话格外的多,但是对董珷的关心,那可是一点都不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