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全家人的催促下,白川柏一大早就去找了白老爷子,吞吞吐吐的提起了这些事儿。
白老爷子先是有些诧异,连喝了两杯茶之后,才语重心长的道,“老三啊,你们虽然做个生意有点收入了,但这才多长时间,肯定攒不下几个钱的。做生意又要先往里投钱,就算你们手里有几十两银子,那也是不够的。要知道,在镇上租个房子可不便宜。时间短了人家又不租给你。倒不如安心在家里住着,毕竟这是你的家,不会有人跟你要钱,也不会交不了钱就撵你走。”
不得不说,白老爷子说话就是老辣,这几乎是句句说到了白川柏的心坎上,让他原本就不算坚定地心更加摇晃了起来。
可是,一想到家里其他四口人期待的眼神,白川柏还是咬了咬牙,道,“爹,我知道您老是为我好,可我这,家里孩子也大了,不能一直住在一个房间里,微儿和云实眼瞅着都十二岁了,还在一个床上睡着,这要是以后微儿说亲了,再叫人家有说头。”
有说头,其实就是和颇有微词的意思差不多,是十里铺村子的土话。
白老爷子就沉吟了下来,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刘氏,脸色唰的变了,“咋了这是,你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全都一家人住一间房,那也没嚷嚷啥啊,咋你的事儿就那么多。老三,你到底是被谁撺掇的,到底是谁不安好心,挑拨咱们母子关系,现在又来说搬走?就那么迫不及待摆脱我们,自己好去赚大钱么?”
最后那几句话,刘氏几乎是用一种喊的方式,冲着西偏屋。
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吴氏坐在床上,听了就猛地站了起来,踌躇片刻之后,又坐了回去。
白微在旁边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娘没事的,芍儿跟过去了,爹肯定吃不了亏的。”
吴氏望了一眼大女儿,长叹了口气。
若是在往常,她早就过去低伏做小了,可现在……她选择不去。
堂屋里,刘氏说完话,足足寂静了有十几息的时间,都一直听不到任何动静。
慢慢的,她的脸色,这回是真的变了,“好好好,都敢不理会我的话了,你们还没搬出去呢,就开始这样了。我不许你们搬走,你爹和你娘还活着呢,你要是孝顺,你就给我留下。”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白川柏说的。
白川柏的脸色顿时如苦瓜一般的纠结了起来,“娘啊,微儿和云实真的大了,再睡一个床不合适……”
“住嘴。”刘氏怒吼着打断了白川柏的话,“你大哥家的蔻儿和常山不比微儿和云实大啊,人家好好地住一起呢,怎么你就不乐意,是不是你赚了几个钱,觉得比我们金贵了,所以想要摆脱我们?”
“没有没有。”白川柏就拼命的摇头,“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白芍在一旁叹了口气,目光在东屋和西屋跟前一扫,有点为他老爹的胆小懦弱发愁。
其实白川柏就是想说:可是西屋多大啊,里面还有柜子隔上,将一个大房间分成了两个小房间,一家人住是绰绰有余的。西偏屋又多大啊,也就只有西屋的一半而已,这能比么?
可他就是说不出来。
白芍只好替他说出来,“爷,奶,我听说,咱们十里铺盖房子,正屋的长度,一般都跟偏屋的长度一样啊。”
正屋分三间,东屋西屋和中间的堂屋。
偏屋却分成了四间,一边有两间,那一个房间的长度,可不就是东西屋的一半长么。
“对对对。”白川柏在一旁拼命点头。
“你……”刘氏顿了一下,两眼微转道,“那你二哥一家是咋住的,人家也是三个孩子。”
白川柏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所以啊奶,等我们搬出去之后,我们那间房,就可以腾出来给菖蒲哥哥住啦,这样二伯家也能宽绰点。”白芍却是一点不惧,笑眯眯的道。
刘氏被她的话噎了一下,竟是说不出什么,只好装作勃然大怒的样子,扭头进了东屋。
白老爷子坐在吃饭的桌子旁,端起拿茶碗凑到嘴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放回去了,“老三啊,一定要搬走么?”
“搬!”白芍代替白川柏,用坚定地声音回道。
白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依旧是对白川柏道,“老三,你要是有足够的钱,我也不阻拦你搬走,你有钱,搬去镇上,搬去斜阳县里,甚至搬去郡城,搬去燕京都行。可你现在没有足够的银钱,就算是一个小院子你都未必能租下来。难道离了白家这一个小小的西偏屋,你还要再去租一个那么小的屋子么?”
“爹,钱我们会赚的……”白川柏呐呐的道,“再说,也不是立马就搬,就是想筹划筹划,跟您老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