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予三十二年十月十三日,县衙大牢底下秘密执行着死刑,与此同时,一众无辜牵连的亲属也被放了出来。
当然,众人是不知道赐死这一消息的,所以白家的所有人都十分激动的去迎接白家的老少爷们。
出于亲情,白川柏也带着白芍来了,站在一群人的最右侧,静静地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从县衙里冲了出来。
第一个跑过来的是白常山,和白菖蒲,到底是年轻人,虽然在牢里吃了些苦头,但并无大碍,将养几日就好了。
再接下来就是白川穹了,他原本就没好利索的腿似乎更严重了一些,此刻更一拐一瘸的在人群中踽踽前行。
“老四啊……”白老爷子赶紧大步的走过去,将四儿给扶了过来,一脸心疼的道,“你在牢里吃苦了啊……”
白川穹到底年纪也不大,此刻抿抿嘴,就似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时候,因为白老大和白老二还没出来,白老爷子就转移了注意力,望着远方喃喃道,“老大和老二呢?怎么还不来?”
于是,白老四将要哭出来的眼泪又咽了回去,只剩下一脸的阴沉与复杂。
这个时候,犯人已经逐渐的走完了,那些接到犯人的家属也全都哭笑着离去,到最后,只剩下了寥寥几家在那里等待。
“咋还不来啊……”因为心底着急,即使是在十月份这样已经逐渐转冷的天气,白老爷子的鼻尖还是沁出了丝丝的汗水,“要不我进去找一找?这咋还不出来啊。”
这时,一旁有刚出来要离去的犯人插了一句嘴,“等不来的就别等了,应该是处死了。”
一句话,吓得白老爷子和刘氏的身体全都软了下去。
钱氏和孙氏的身体也都僵了,片刻后,钱氏率先嚎啕大哭了起来,“这可咋办啊……孩子他爹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你还哭,都是你们害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孙氏扭过头,一脸凶狠的瞪着钱氏,“都是你们跟着刘家的人作死,现在害的我孩子爹也没了,都是你们害得……都是你们害得!”
钱氏因为打不过孙氏,白蔻又不在身边,所以没敢吱声,只低着头一直哭,一直哭。
“好了,别说话了。”白老爷子勉强扶着白常山站稳了身体,低声道,“别说了……好歹几个孙子回来了……好歹……好歹回来了啊……”
“为什么不说?”孙氏哭着嚷嚷了起来,“我孩子爹知道啥啊,他连孩子大伯干啥都不知道,凭啥他也被砍头了,这一切都是孩子大伯干的,关川连啥事儿啊,关他啥事儿啊!我们家川连是被连累了啊!”
“哎,别说了……”白老爷子红着眼睛吼道,“都别说了……”
孙氏不服气,还想再吵嚷两句。
就在这时,白常山忽然瞪大眼睛望着衙门的方向,惊喜的道,“爷,你看……那是不是我爹?是不是我爹?”
白家众人一齐抬头,就瞧见白川羌正瑟瑟缩缩的躲在衙门跟前,似是想过来,但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钱氏一下子止住了哭声,高兴地扑了过去,抱着白川羌就是放声大哭,“你这个死相,你没事你怎么不出来啊,你早点出来我就不用那么伤心了,死相!”
“哎……哎……”白川羌一脸纠结的点着头,没有说什么。
钱氏见状,就拉着他的手往白家众人这里走了过来。
“回来了,老大回来了……”白老爷子一脸惊喜的上前,拉住了白川羌的手,“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哎,爹……”白川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之后就低下了头,一副怯弱的样子。
白家众人都只顾着高兴,无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最后还是白芍问了句,“大伯,二伯呢?”
白川羌的脸色“唰”的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