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妍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老妈也推出手术室,命是保住了,不过右腿膝盖粉碎性骨折,以后只能拄着拐度日了。
她问起高妍老爸,我们瞒着她,说他单位有事,出差去了。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很快高妍老妈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哭的呼天抢地,非要去检察院去闹。
好不容易拦住了她,将养了几天,高妍的老爸也放回来了。
原来他老爸本来是一个事业单位的主任,其实犯得事情并不太大,主要问题的源头,在于单位一把手的身上。不过按照官场惯例,他应该自己死扛,丢卒保车,不过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然后人家本来想整的就是一把手,看他这么配合,就把他放了回来,不过背负了一个处分,党内职务一概没有了。
他办了内退,就在家伺候高妍的母亲,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临近暑假结束的时候,我们正在筹备婚期,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高妍的工作,本来就是她老爸托关系运作的,现在她老爸出了事,一中马上就不接纳她了,最后教育局把她分配到县城偏远的一个小山村去做乡村教师。
按照我的意思,是不让她去的,可是她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这种在体制内上了一辈子班的人,把一个编制看的比什么都重,他们劝高妍,先去忍耐一年半载的,然后托关系把她调回城里面。
没办法,我只能送高妍去那个小山村了。
报道那天,我们打了一辆车,来到山脚,人家司机就说什么都不往里走了。说里面没有路,根本就开不进去。
我们两个只能步行了,从下午走到夕阳漫天,翻过了两道山梁,才到了那个叫做南都卫的小山村。
高妍眼泪汪汪的坐在村口一块大石头上,脱下鞋子看了看,两只脚已经磨出泡来了。
我急忙安慰她,说到了学校,我帮她挑破了,很快就没事了。
这时候,我们听到一声牟叫,转头一看,一个八,九岁,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牵着一头大黄牛,沿着羊肠小路,披洒着金黄余晖,向我们两个走过来。
“小妹妹!”高妍冲她招招手,小女孩牵着牛在我们面前停下,歪着头看着我们,很可爱的样子。
“你叫我吗?你是谁呀?”
小女孩的声音很清脆,像是山间汩汩的清泉。
高妍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绿箭,递给小女孩,笑盈盈的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脆生生的回答:“我叫丹丹!”
“丹丹,你上学没有啊?”高妍问道。
丹丹用力点头:“上了啊,我学习可好啦!”
“那你告诉姐姐,你们学校在哪里啊?”
“就在我家前面!”
丹丹答应带我们去学校,路上她拿着高妍送她的口香糖,怯生生的问这个能吃吗?
我看了有点心酸,我忽然想起我的小时候,从来都不知道,山外面有那么多的好吃的。
高妍柔声告诉丹丹,说吃的时候,千万不能咽下去,丹丹小心的拿了一颗放到嘴里,马上吐出小舌头:“好辣啊!”
不过她嚼了一会,两只眼睛弯了起来:“好吃!”
她天真的样子让我特别喜欢,逗着她说了一会话,知道她们一家四口,她还有一个哥哥,爸爸出去打工了,很多年都没回来了,只有妈妈在家里,这头牛就是她们一家最宝贵的财产。
说着走着,旁边的房屋渐渐密集,袅袅的炊烟在空气中弥漫,犬吠声鸡叫声相闻,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穿过村中,让人觉得恍如走入一个没有现代工业的世外桃源。
沿路向前,看到小溪后一户人家,看到那户人家的门外,我忽然浑身一震,停下脚步,皱眉盯着那户人家的大门。
“这里就是俺家啦!”丹丹指着前面,我顺着她的手指一看,正是那户人家,我急忙一把拉起丹丹的手。
她的手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几乎贯穿了稚嫩的手掌,把她的地纹完全斩断。
“丹丹,这是怎么弄得?”我厉声问道。
丹丹可能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扁扁嘴巴,想哭又忍着的样子,没说话。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着急的问道:“快告诉叔叔,这是怎么弄的?”
“今天下午给大黄割草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呜呜……”丹丹终于哭了出来。
我怜惜的看着她,她的掌纹显示,她已经活不了几天了,可是为什么一开始我没从她的面相上看出来呢?我想了一下,觉得是这样,她今天刚刚才把自己的地纹,也就是生命线割断的,厄运还没显示在她的面相上。
一个和丹丹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从院子里跑出来,挥着小拳头跑向我:“坏蛋,放开我妹妹!”